“叶叶,对不起。”年柏彦的眉头痛苦收紧,低头,轻吻她的唇稍。
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如他,也正如她。
他凝着她熟睡的眉眼,那么从今以后他要做的,就是对她全心全意地疼爱和呵护,因为他是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纵使她小时候有多么痛苦,纵使她现在的记忆真的是跟从前有关,他也希望她能够忘记,永远不要记起。
哪怕她永远不会想起他就是那个背着她走过长巷的小男孩儿;
哪怕她忘了小时候的承诺;
这些都统统无所谓。
因为有些事有些人他不得不去保护,不想让她知道,不能碰,不能去查。
就永远地,消声觅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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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瞒着素凯来到了戒毒所。
还是在那间房,她见到了纱卡。
比起上次见到的,纱卡更憔悴了,人都瘦成了皮包骨,披头散发的样子乍一看很令人揪心。
曾经有一些时候,叶澜希望纱卡挨不住毒瘾发作死掉,尤其是想起素凯抱着她的时候,她更希望纱卡快点死掉,不再存在这个世上。
她可耻于这种邪恶的念头,可又那么期待着。
而现在,当她看见纱卡又开始拿头撞墙,全身都在抽搐的时候,她觉得,也许纱卡能够在这个时候死掉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工作人员迅速地窜进了房间,七手八脚地将纱卡制服。
纱卡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像是头困兽似的。
这种强制戒毒的方式是残忍的,能熬过去就是成功,熬不过去的就形同地狱。
叶澜的心里直哆嗦,当看见这一幕后实在忍无可忍了,冲上前将其中一人推开后吼道,“够了,你们就算强制戒毒也得讲求方式方法吧?她是人,不是牲口,你都把她的手臂抓伤了!”
果不其然,纱卡的一只手臂在流血。
被叶澜推开的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嚷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来探望?赶紧出去,她的毒瘾正在发作!”
叶澜被推出了门外。
“咣当”一声,铁门关闭,她只能透过铁栏杆看着里面的状况。
突然,纱卡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冲开了束缚,一下子冲到铁栏杆前冲着她喊,“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这一声,令叶澜揪心极了。
这样哭闹了不知多久,总之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叶澜的耳畔还回荡着纱卡的那句话,看得出她是一心求死,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算她是个局外人都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了。
叶澜始终没走,其实她始终很想知道,像纱卡这样的女人究竟能怎么爱素凯。
她自小接触的人和周围的交际圈中都不曾有过像纱卡这类人。
纱卡毒瘾发作时是被绑在*上的,管教员生怕她会伤到人,所以不得不这么做,等她毒瘾过后,绳子也解开了,叶澜再进去的时候,纱卡就那么静静地蹲在墙角,头发盖住了整张脸。
叶澜走上前才看见,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攥着一张照片,是素凯的照片,纱卡抓烂了很多东西,唯独这张照片是完好无损的。
听见了动静,纱卡转过头,看了叶澜好久。
叶澜没说话,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在云南见过你。”纱卡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你上次跟他来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当时你在机场时的表情。”
叶澜没说话,良久后拿过她手里的照片,照片中的素凯一副小痞子的模样,在抽烟,似笑非笑不知在看什么,这是张抓拍的照片。
“对不起啊……”纱卡竟然跟她抱歉,“我虽说是个毒贩,可从来没想过要做第三者。”
叶澜轻轻摇头,她想说没关系,可说不出来。
“你要好好戒毒。”良久后,叶澜轻轻吐出这句话。
纱卡将照片从她手中拿了回来,双眼盯着照片里的素凯,叶澜看得清楚,她眼睛里的神情温柔多情,柔和得近乎能滴出水来。
“我知道,他想让我转为污点证人。”
叶澜重重点头,“你要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你还这么年轻,可以重新来过,只要好好配合警方。”
纱卡凝着她,淡淡笑了,“可是,我还是很爱很爱他,怎么办?”
叶澜愣住了。
“从上次见到你之后,我就在等着,我知道你一定还会来,因为你也爱他。”纱卡倚靠在墙壁上,看似很疲累,可说出来话带着十足分量。
“其实你应该杀了我,应该这样做……”
叶澜摇头,她怎么可能杀人?
“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会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再有机会跟我抢他了。”纱卡喃喃着。
叶澜轻声说,“这世上是有法律的。”
“有法律又怎样?自古以来,女人为了爱情都会自私,有自私就会不折手段,不折手段的事,被发现了才叫不折手段。”纱卡轻轻哼笑。
“我只知道,如果爱一个人就要想法设法为对方着想,就应该让对方幸福。”叶澜不同意她的说辞,“就正如你口口声声说爱他,那么,你要是真正爱他的话,就应该转作污点证人。”
“我完全可以为了他这么做。”纱卡看着她,“但是,我不能容忍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既然你说爱一个人就是成全,那么好,如果你能离开他,我就转作污点证人。”
叶澜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住了。
“不舍得了?有些话只是嘴上说说容易,真正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这么说吧,只要有我活在这世上一天,你和他永远都不会快乐,我也不会让你们快乐。”
叶澜攥紧了拳头,“你这叫自私。”
“对,我就是自私,因为我爱他。”
叶澜盯着她,久久没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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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教授现在一心扑在新课题上,用联众员工的话来说就是成了典型的闭关修炼者,只待出关后大事所成。
可素叶顾不上去想象丁教授“大事所成”的情景,对于新课题她也没工夫知道。一早上到了联众后作为组长的她就开了一上午的会。
会上方倍蕾依旧对她爱答不理,何明也依旧像个榆木疙瘩似的,半天才能憋出句话来,要是照平常,丁教授住持会议时素叶还能跟方倍蕾争吵上几句,但现在是她主持会议,所以避免落得以权谋私的口实,她也尽量隐忍了。
回了办公室后,素叶将手里的文件“啪”地摔在了办公桌上,陷坐在椅子上一声不知。
李圣诞忙上前帮着拾掇着散乱的文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把她给得罪了。连她都觉得这阵子素叶的情绪不大好,刚刚又被方倍蕾气得够呛,现在整张脸看上去煞白。
桌上的电话响了,李圣诞吓了一跳,赶紧接听。
待对方说完,她说了句稍等,然后将电话递给素叶,谨慎道,“有位姓蒋的先生找您。”
姓蒋?
素叶想了想,接过电话,待李圣诞出去后,她淡淡的喂了声。
是蒋斌,声音轻柔,“昨晚他有没有为难你?”
素叶沉默。
那边不知道她怎么了,担忧问,“他为难你了?”
“如果我说他为难我了,你又能怎样?”素叶意外地甩出这句话。
对方愣了下。
“难不成你还能带我远走高飞?”
“小叶,你怎么了?”对方显然觉得很奇怪。
素叶攥紧了拳头。
对方很快又说,“当然,如果你同意,我会这么做,我喜欢你,关于这一点我从来没做隐藏。”
“你喜欢我?”素叶冷笑,“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我,你说你喜欢我,那好我问你,你借着谁的名字来喜欢我?蒋斌?还是你的本名蒋伟?”
那边再次愣住,半晌后才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年头要查一个人不难吧?更何况是个大活人!”素叶咬了咬牙,态度强硬,“就算你今天不打电话来我也会找你问明白!说,你为什么冒充蒋斌的名字接近我?你接近我有什么企图?”
“我、我很早就叫蒋斌啊……”
“我纠正你的说辞,你是一年前才改的名字,以前你一直叫蒋伟!”素叶的声音尖锐,语气也毫不客气,“那么我就很想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存心故意?”
“我……”
“还不说是吗?”素叶冷着脸,“对于欺骗我的人,我向来没什么耐性!”
那边支支吾吾的,良久后跟她说,“小叶,首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什么恶意,你千万别误会我。这样吧,我们一起吃午餐,我再详细跟你说。”
“不可能,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你要么现在马上就说,要么就永远都别说了!”素叶的语气转冷,十分果断拒绝了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