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事件,突如其来的行为。
年柏宵先是愣了一下,很快问了句,“转到谁的名下?”
“我。”年柏彦言简意赅。
推近了合同。
可年柏宵没再多看一眼,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看似随意,眼眸却若有所思。
“我想知道原因。”他看了年柏彦几秒钟后开口。
年柏彦不动声色,淡淡回了句,“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如果我不签呢?”年柏宵问。
年柏彦的声调始终平静,“你必须签。”
“也就是说,你想把我扫地出门了?”年柏宵哼笑。
年柏彦沉默,摸了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口后,朝沙发后背一倚,轻轻吐出烟雾,动作一气呵成,内敛成熟。
良久后他才开口,嗓音低沉淡薄,“你现在可以保障自己的前途了,不需要我再替你操心。”
年柏宵盯着他,嘴唇微抿。
青白色的烟丝从年柏彦修长的指间轻舞,他弹了下烟灰,接着说,“一直以来你都想要自由,现在我给你了,年家股东这个身份对你来说既然是枷锁,那么卸掉好了。”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打算要做什么。”年柏宵没理会他的话。
年柏彦淡淡强调,“你没必要知道。”
“没必要?我是你亲生弟弟也没必要吗?”年柏宵陡然怒了,“蹭”地一下站起身,冲着年柏彦大吼,“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是不是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要遵守?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弟弟?我不知道这世上对你什么最重要,纪东岩是你最好的朋友,他误会你你不解释,我是你弟弟,我误会你你也不解释,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性格真的很令人讨厌啊?”
他搬到三里屯后,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素叶留下的一封信,是给他的。内容不长,却足以让他陷入沉思。
信中,素叶没有所谓的管教和训斥的口吻,只是笔调很清淡地说明了有关他被绑架的事,她告诉他,他的哥哥其实是关心他的,之所以那么说那么做其实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又跟他说,你大哥现在的身份地位,可以做到很多事,但同时的也做不到很多事。他有他的决定也有他的为难,他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相反的,他的地位决定了他的无奈,很多的苦楚很多的压力都要自己一个人来抗。
她跟他说,柏宵,你大哥是爱你的,他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情感的男人,却给了你如山般厚重的父爱和兄弟之情,别怪他为你筹划太多,只因为他太想保护你,像是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似的。有很多事可能我们不会去理解和明白他,但有一点你要相信,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家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你妥协同意你去赛车时做出的艰难选择,要知道,这世上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变得犹豫不决。
也许你觉得,你或者纪东岩受了太多委屈,也会因为你大哥的行为而愤恨仇视,但是柏宵,如果你有机会去南非,亲眼看一下你大哥是如何在钻矿中拼命,如果被巨额利润压得差点丧命时你就会明白,经历过生死的男人,仇恨对他来讲已经不算什么了,亲情才是最重要的,而你大哥,也许早就看透了这点。
就是素叶在信中的那句“经历过生死的男人”,深深震撼了年柏宵。
素叶说得对,他之所以怨恨大哥,一是因为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替叶鹤峰卖命,就算叶鹤峰对他们有恩又怎样?那是叶鹤峰欠他们的;二是因为他不懂大哥为了利益可以轻视友谊;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被绑架,可救他的不是大哥。
其实后来他是心知肚明的,那些暴徒怎么就那么凑巧经过?既然是暴徒,他怎么就幸免于难了?他都清楚,可就是耿耿于怀。
一方面他觉得大哥不够关心他,所以总会做些叛逆的行为或说些忤逆的话来刺激大哥,另一方面当大哥被他气得大发雷霆时,他又会深深的自责,因为大哥是出了名的沉稳,会动怒是因为太在乎。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活得很纠结,也由此,造成了既在乎又怨恨大哥的心理。
他怨恨大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也心疼他将一切都扛上身的行为,大哥是家中长子不假,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为什么就不跟他说明白呢?
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气愤。
他的大吵大闹并没有引来年柏宵的太多反应,相反的,他看上去愈发沉静了,等年柏宵大吼完毕后,年柏彦语气清淡,“吼完了?吼完了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