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年氏(1 / 2)

回到家后已经是入夜了。透过窗子,外面唯一亮的霓虹,相反的,夜阑上的星子晦涩不明。在深秋末尾游离的北京,因为雾霾的缘故,已变得不再色彩斑斓。这个季节雾霾又回来了,将会一直陆陆续续笼罩着接下来的整个隆冬。

当敲门声响起时,叶澜正在试图寻找天际那颗本应该就很明亮的星,但可惜努力了半天都没找到。开门,是素凯。她没有惊讶他能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侧身让他进了屋。

在与乔伊吃完晚饭后她回了自己家,看着这里还都是之前跟母亲去香港时的样子,眼泪就又落了下来,纵使再罪大恶极,关在牢里的都是自己的母亲,想到她一脸憔悴、带着手铐的样子,叶澜的心就像是被钉子扎了千疮百孔似的疼。

素凯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她告诉了他,于是,他便赶了过来。

室内的光线很暗,叶澜的脸就笼罩在阴影之中。素凯走上前,从身后轻轻将她搂住,低头在她耳畔说了句,“回家吧。”

叶澜的眸波在黑暗中轻轻震荡了一下,很快地,她点了点头。

车行一路,叶澜就沉默了一路,素凯几次想问她在想什么,但见她双眼无神地瞅着车外,神情寡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先由着她。到了家,素凯先去冲澡,等出来了之后见叶澜正在切水果,十分精巧地摆着果盘。

自从跟叶澜认识后,素凯能够明显感觉到生活中有女人和没女人的区别。比如就说眼前这个果盘吧,每一次她吃水果都很讲究。有一次他看见她洗苹果,先是将苹果用热水泡,然后再放上小苏打泡,单是洗苹果就用了近半个小时,苹果拿出来之后竟还削了皮,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眼了,就问她既然都削皮了为什么还浪费那么多时间泡苹果。结果她说,现在的苹果皮上农药多、还打蜡,泡苹果是为了去掉苹果皮上的蜡,不让蜡沾在刀上,而苹果上的农药都渗透苹果皮里了,苹果皮当然不能吃了,这一番理论说晕了素凯。

但不论如何,因为有了叶澜,他才会感觉到女人精致可爱的那一面。

今夜她亦是如此,但让素凯看着,总是心情压抑。他上前到她身边,终于问出,“能跟我说你在想什么吗?”

叶澜切水果的动作停下了,继而将水果刀放了下来,冲了下手后擦干净,然后看向素凯,有点迟疑地说道,“其实今天,是乔伊跟我一起吃饭。”

“乔伊?”素凯挑眉,“你们老板的女儿?”

叶澜轻轻点头。

素凯轻笑,“你们两个还有共同话题呢?”

叶澜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乔伊在晚餐时提到的事情跟素凯说了一遍。素凯闻言后笑道,“三年?一看她就不知道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现在都回国了,哪还会再往国外跑。”

他说得自然合理,要是平常,这也是叶澜的想法,但现如今……

“其实,我挺想去的。”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素凯正打算拿水果,闻言这话后愣住了。叶澜于心不忍,低头,拿过水果刀又继续切水果,“这个机会挺难得的,我挺想去。”

素凯放下手,心里涌上一股子难以释怀的滞闷,却压低了嗓音,说,“时间太长了,那可是三年啊。”

“三年能学到很多东西……”

“那我呢?”素凯反问。

叶澜咬了咬唇,没说话。

素凯也不再说话,盯着她的脸。半晌后她才放下刀,抬眼看他,“其实,是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太难熬了,我想,能够让我走出阴影的就只有时间。”

这是她的心里话,素凯又何尝不清楚叶澜内心的痛苦和挣扎?他不舍,一是怕她一个人在外会有危险,二是他真是不想让她再次离开他身边。他很想挽留,甚至强行将她留下,但冲动的念头闪过之后,就只剩下理智了。

他不能这么自私,这段时间她有多煎熬他是看在眼里的。她是个孝顺的女孩儿,却又不得不去承认自己的父母罪恶滔天的现实,这对她原本就应该是简单干净世界的人来说是场灾难。一方面她思念心疼着父母,另一方面又因为道义痛恨着父母,这种纠结复杂的心情哪是她个女孩子能够承受的?换做是个铁血铮铮的男儿,怕是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再加上,他还是调查她父亲、亲手抓了她母亲的男人。

“如果你真的认为走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么……”素凯顿了顿,压住了心头的酸楚,说,“我会支持你的做法。只是,你在那边一切都要小心,如果缺什么少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三年,漫长的三年,三年之后会怎样谁都不清楚,这个世界发展太快,人与人之间的变数又太大,期待这个词已不是古时那么充满力量。

可他愿意等她。

叶澜没料到他会最终同意,愣了一下,然后眼里的光变得柔和,轻声说了句,“谢谢。”

素凯的心口像是被石头压紧似的,透不过气来,他没再说什么,拿过一片苹果没滋没味地吃了。叶澜收好了水果刀,将水果盘端了起来,轻声说,“拿到客厅去吃吧。”

她不忍看着素凯这样,心亦在疼,转身离开厨房的时候他还站在那儿。等进了客厅,她刚把水果盘放下,就听身后有脚步声,他出来了,但很快走近她,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叶澜一惊,还没等叫出声,素凯的脸就压了下来。

两唇相贴,紧跟着疾风骤雨。

他的吻突如其来,异常霸道强悍,叶澜呆了,素凯从未这么对待过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搂得更紧,很快地她便不再挣扎,任由他强劲的力量将她席卷。

她的心被勒紧,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他将她一下子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听见他拉开裤链的声音。

感觉到他扯下了她的裤子,十分用力的。

当男人喘着粗气冲进她身体的时候,她疼得叫出了声,他却扳过她的脸,狠狠吻上了她的嘴。

客厅的温度不断攀升了。

渐渐地,女人的轻泣成了无法抑制的*。

这是一场久违的情爱,绞得彼此都心疼难忍。

直到素凯终于释放,在她耳旁低哑落下了一句,“澜澜,我会等你,一直。”

叶澜的眼泪就下来了,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似的肆意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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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远赴藏区,让北京的四合院看上去比较寂落,只有偶尔有梧桐叶子飘落进来,发出轻微的落地之声。院中的锦鲤依旧悠闲,海棠、白兰等树都开始叶黄凋落,许是因为这样的季节,总会染上一丝忧伤。

但年柏彦的事业步步高升,与这多事之秋形成鲜明对比。

进入了十一月中的时候,许桐便在南非为他连连传出捷报,一来1号矿的开发情况良好,出产的钻石越来越多的经销商认购,二来文森原本持有的钻矿已经进入了竞拍程序,缘由是,经过专业人士鉴定,此矿开采的年岁不会太长,算不上是个潜力矿,这个消息倒是传得很快,之前文森一直想要堵住消息借此能够出让高价,岂料圈子里的人全都知道了,他不得不压了钻矿的出让底价。

年柏彦在赶往南非参加竞拍之前,已全面开始重新启动“年氏”,沉寂多年的年氏集团开始了招兵买马行为,很显然的,年柏彦在重新接管年氏这一行动之前是有重重部署的,年氏重新开张便横空冒出精锐队伍替他服务,这一动静不但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更令圈子里的人为之震惊,他们只是在暗自观察和揣测年柏彦接管1号矿后的行为,平心而论,他的这个行为被很多行家否定,都认为这是一条死路,没想到他是有计划的,以1号矿迅速打开精石以前不曾打开的二三线市场,抢滩了消费力紧追一线城市的二三线城市,相当于将这块市场垄断。

以往横霸二三线城市的珠宝商大多数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无论是从品牌力度到宣传力度,无论是钻石产地到设计样式,都不可能与一线城市品牌相互媲美。这些品牌与当地政aa府搞好关系,便大摇大摆入驻相关商场,成了当地的土著。但年柏彦以赫赫有名的年氏集团为依托,成立“怀素”这个品牌作为年氏的子品牌主攻二三线市场,又有设计理念在其中,对于二三线城市来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品牌,设计新颖,钻石又师出有名,价格还亲民,当然会受到广泛欢迎。

年柏彦也不亏是市场运作高手,他太熟悉消费者心理,拿捏准确,所以一出手既击中也实属正常。

这是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他们只等着他将那个原本是精石弃掉的废矿挖干净,坐等山空,没想到他又将年氏这个招牌搬了出来,有人暗自调查了一下年氏重新成立就入驻的市场精英队伍,各个骇然,这支由五十人组建的团队均来自全球各个一线品牌集团的人,都有着令人咂舌的市场运作和销售本事,无论背景和业绩都有数字可考核。而作为新团队的销售运营部总经理是来自尖端时尚品牌的市场负责人,他曾经创下全球都难以超越的业绩记录。

紧跟着,年氏的其他部门也快速组建,从人事部到行政部,从品牌策划部到公关部,从网络到厂房的建立。而以前工作在精石,曾经是年柏彦亲自招揽的精英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有跳槽的打算,却被年柏彦拒绝了,他对外宣称,但凡精石和纪氏员工,年氏概不吸纳。

这一说法提出后,便被媒体纷纷扩散,开始了添油加醋。大家纷纷猜测,年氏一旦东山再起,会成为纪氏的最大竞争对手,现在年柏彦已经摆明车马要跟纪氏对着干了,否则怎么连对方公司的员工都不屑接收呢?

面对外界的这种说法,年柏彦没出来表态,而纪东岩更没动静,好几次他被记者堵在了办公大楼门前,被问对于年氏重新开张和年柏彦不接受纪氏和精石员工这一行为有何看法时,他总会笑着跟记者们打太极,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过大家的问题。

一时间,又被众人猜测,两人虽说表面谈笑风声,实则暗自开始了较劲。

但实际上,深思熟虑或真正明白年柏彦和纪东岩的人就会清楚,年柏彦对外声称的是,年氏对纪氏和精石的员工概不吸纳,而不是概不接收。吸纳,有主动招揽的意味,而年柏彦的真正意思是,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招揽纪氏和精石的员工,换句话说就是,年柏彦绝对不会去挖纪东岩的墙角。从这个角度来说,年柏彦和纪东岩两个非但没有暗自较劲,还有可能是达成了什么一致的协定。

只可惜,外界更喜欢相信他们两个有争斗的嫌疑,还是那句话,在这个财富规模积累与企业良知失衡、个人成功与心性失衡的社会,人们更喜欢看到别人的不幸。

年柏彦赶往南非时,正赶上了一场雨,许桐来接他的时候,先是问候了素叶的情况。年柏彦的回答始终一样,一切都好。许桐心细,还是从年柏彦的眼角眉梢间看出了一丝倦怠。

竞标很顺利。

这原本就是一场毫无硝烟的战场,哦不,应该说这连战场都算不上。前来参加竞标的人少之又少,偌大的竞标大厅,真正参与竞标的人屈指可数。

年柏彦没有露面,许桐也没有露面,他们两个人目标太明显,只要露面的话,文森必然知道这其中的隐情。许桐按照年柏彦的安排,找个一个依托者,以这位依托者的名义进行竞拍,这一举动没有引起文森的怀疑。

因为无论是从资料背景还是个人情况,谁人都不可能看出这个人是跟年柏彦有关的。

结果,竞标成功,以超低的价格。

合同签署时,却是许桐去的。文森因为收益太小而没心思参加合同签署会,委托了代表律师前往,所以,等他知道了签署人竟是许桐后蓦然大惊,再打电话想要阻止时合同已正式发生法律效力。

文森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便派人调查,这才恍然得知上当受骗,那些所谓的专家言论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很显然的,他这个外行人刚一踏进这条河就被淹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