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顶着那张脸,出现在我面前,你配不上它。”
冯定坤说完,抽出被淋湿了的袖子,转身离开。裴斐泪流满面,无力地垂着手,只能一点点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慢慢地消失不见。
手机响了起来,冯定坤从还在不断滴水的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只进了水还在负隅顽抗的手机,是路明燃。
他冰冷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了几下,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阿坤。”
“对不起,路明燃……”冯定坤没等到那边把话说完,就先一步开口:“……我配不上你。”
他挂了电话,拎着行李箱走上了开往白莲镇的班车。
连自己的恋人和一个整容的冒牌货都分不清,他根本就不配出现在路明燃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杀了自己!宁愿死也不想让路明燃知道,自己居然会把他认错,居然会和裴斐在一起那么多天……
那是污点……是一生都无法原谅的污点
如果被路明燃知道,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然而痛苦的冯定坤没有想过,他的ptsd根本就还没有好,那天他以为自己杀了人,心理上陷入了极端的情绪之中,把整了容的裴斐错认成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是完全有可能的。那之后和裴斐在一起那么多天,也不过是ptsd和极端心理作祟而已。
“等等!”路明燃喊了一声,然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咬咬牙,恼火地叹了口气,又打了过去,然而已经无法接通了。
“你看,爷爷还什么都没有做,他就退缩了。看来他并不像你喜欢他那么喜欢你。”
“不是的!”路明燃用力摇了摇头:“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然而有什么苦衷是不能说出来两个人想办法解决的呢?
自己难道就没有半分值得他勇敢一点,努力一下的吗?
难道他真的……真的不像自己爱他一样那么爱着自己吗?
虽然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但是就像走在大幅度倾斜的坡面上,他无法控制地任由着思绪滑向怀疑的深渊。
“有多久没见了?”凌宇鑫坐在加长的豪华家庭用车后座上,远远地看着邵氏医馆门口的送葬队伍。队伍的最前面是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手里捧着遗照,脸色虽然憔悴,但是那超凡脱俗的容貌还是让人挪不开眼。
“有五年了吧。”凌宇鑫一只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分开,身旁的助理熟练地为他点上雪茄。打火机的火光一闪,他手腕上的名表在黑暗中闪出一点红光。
坐在凌宇鑫对面的中年男人不敢说话,双眼却贪婪地看着那块表。
“哈哈,还真是想要俏一身孝啊!”看着送葬的队伍敲锣打鼓地走远,凌宇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此时他的眼神与中年男子如出一辙。克制地收回目光,他看见中年男人盯着自己腕表的眼光,轻蔑地笑了:“你看走眼了,你老爸收的徒弟,可比我这块表值钱多了。”
中年男人连忙收回目光,腆着脸赔笑。
这种笑容凌宇鑫见过太多,已经到了腻烦的程度。他毫不掩饰厌恶地瞥了男人一眼,将眼光重新转向车子外面:“今天是你老爸奔丧的日子,你也不去给他上柱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