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建筑都还保留有上个世纪的风格,已经风化的石阶和斑驳的墙面仿佛是对日新月异的发展的负隅顽抗。一条路上最多的居然是寿材店,冯定坤走过去时,道路两边总有歇脚客转过头来打量他。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他在这里是生面孔。
冯定坤走进一家跌打铺子,看着正拿着鸡毛掸子扫灰尘的小伙计,敲了敲柜台,问道:“小兄弟,你知道徐礼生住哪儿吗?”
小伙计隐藏在肿眼泡下的眼神立即警觉起来,问道:“你打听他干什么?!”
看来自己是来对了!“我有点事要找他。”
小伙计却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
冯定坤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柜台上推了过去。小伙计却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又将信封推了回来。
冯定坤没办法,只能放弃,走到下一家店打听。可是也不知这个徐礼生是什么个来头,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向他透露点口风。冯定坤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广告牌下拿出手机准备拨赵凡的号码。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路口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赶过来,为首的是个金链大哥,身旁有个中年人正为他引路,一只手往冯定坤的方向指了指。
冯定坤心道不好,扭头便冲向反方向。那伙人见状,立刻追了过来!街面上的路人、桌椅、遮阳伞等障碍物通通被他们推开,一时间咒骂尖叫声此起彼伏。更有许多路人加入了追杀冯定坤的队伍,看来和先前那帮人是同一伙人。
冯定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一抖拨通了赵凡的电话。他大叫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打听徐礼生会被追杀?!”
赵凡仿佛对他的境况早有预料,不徐不疾道:“甜口帮的老大前阵子惹上了官司,被指控杀了人,那个被杀的倒霉蛋就是徐礼生。你在甜口帮的地盘打听这么敏感的事情,被追着砍多正常啊。”
“你是故意的吧?”冯定坤咬牙切齿。
“是你要找甜口帮啊,这是进入甜口帮最简单的办法了。加油哦!”赵凡干脆地挂了电话。
“喂!”然而不论怎么对着电话大喊,那边也只有被抛弃了的嘟嘟声。
冯定坤胡乱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攀上小巷尽头的矮墙。正要往下跳时,却一眼瞥见墙头下五六个人头,正凶神恶煞地堵截在墙后,见了他,立即扑了上来。
冯定坤打算退回去,却看见追他的人已兵临墙下,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捡了块砖头瓦片,站在墙头左右乱拍,好似打地鼠一般,场面一时间胶着起来。
“死扑街!”为首的金链汉子气得大骂:“拿我刀来!”
一旁的小弟连忙给他递眼色:“大哥,吓吓他就行了!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金链大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叫你拿你就拿!怕出人命混什么江湖啊?!”
小弟嘟囔着:“什么混江湖啊,混口饭吃而已……”见金链大哥蒲扇般的巴掌又举起来了,他连忙一路小跑着消失在人群之外了。
冯定坤刚动完手术没多久,体力还没有恢复,眼看胶着下去对他没好处,于是开口道:“这位大哥,你们甜口帮刚背上人命官司,这阵子正在风口浪尖,把事情闹大对你们也没好处,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啊。”
“我们二当家说了,敢来打听徐礼生的,一律杀无赦!”
冯定坤给了一个试图偷袭的家伙一砖头,向金链大哥蛊惑般说:“其实我是律师。徐礼生那个案子,我觉得有很大的翻案可能!我是来帮你们的!”
不知是那一句话触动了神经,金链大哥停了下来,警惕地试探道:“你也是律师?看起来嫩得很!”
“你真能帮我们老大翻案?”
冯定坤整了整衣服,端出一副精英的模样:“我叫高木,虽然才毕业一年,但是我打了两百二十一场官司,无一败绩。哦,现在是两百二十二场了。”
“你真能帮我们老大翻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