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远迅速给她倒了杯大麦茶,用手背试了试杯子的温度,觉得尚可,再递到她手中,“都说让你慢点吃了!”
舟遥遥仰头一饮而尽,“活过来了!”
然后她向扬帆远绽放甜甜的笑容,“刚才说到哪里了?时言哥说我不够了解你,那我有必要对你加深认识了!”
“嗯”,扬帆远矜持地挑了挑嘴角,做好被夸奖的准备,哪怕说一句“有眼不识金镶玉”也算她勉强过关。
“你对别人亲切不亲切我不知道,但时言哥我是知道的!”,舟遥遥话锋一转,笑嘻嘻地盯着时言,“你待人和善,态度可亲,像秋日阳光一样,给人温暖的感觉,俗称‘暖男’!”
扬帆远快气到吐血,狗屁暖男,不就是中央空调,男人中的绿茶吗?
舟遥遥对时言对夸赞犹如江水滔滔不绝,“时言哥很懂的照顾别人的感受,这点我感触最深了,我初一期末考试没考好,还安慰我来着,说一次没考好有什么要紧的,下次努力就行,帮我整理笔记和考试题型,我当时感动极了!”
扬帆远冷笑,“你是一次没考好吗?我听岳母说你几乎每次考试成绩都低空飞过!麻烦快高考的人,你也忍心!?”
时月贞解释,“时言那时替老街的孩子们补习,其中有遥遥,我记得她挺乖的!”
舟遥遥得意地斜睨扬帆远,“时阿姨说的才是事实,我妈向来喜欢贬低自己女儿,在她看来,谁都比我强!此外,时言哥很厉害的好不好,从小拿奥数冠军,替人补课,那不是小意思嘛!压根儿不会耽误自己学习!时言哥,你说是不是?”
时言看着舟遥遥闪闪发亮的眼睛,跟记忆中的小姑娘一摸一样,“对,关键是合理安排时间,那么帮助别人与学习就不会冲突了!”
舟遥遥与有荣焉,向扬帆远宣传男神的暖心举动,“是啊,而且时言哥不止替我一个人补课,附近的孩子都被他指导过,成绩实打实地提高了,特别是我,进步巨大,班内成绩排名首次进入十五强,我爸奖励了一辆粉红色自行车给我!”
扬帆远心说岳父的要求够低的!
可惜他的内心独白舟遥遥听不到,她又把目光转向时言,“我们这些后进生的父母商量说要给你学费,却被你拒绝了,说是举手之劳!从此后我妈就成了你的铁杆粉丝,还老拿你的优秀来衬托我的平庸,坦白讲,有一阵子我很讨厌你这种‘邻居家的小孩’,你越出色,我就越灰头土脸!”
原来并非一直都喜欢……扬帆远佯装淡定地喝了口茶。
☆、第四十四幕
听舟遥遥用埋怨的语气讲起年少往事,时言无奈地笑了,“对不起,害你当初日子不好过!”
舟遥遥摆摆手,大度地表示,“是我自己学习不好,怎么能怪你!我*评我怨天尤人,把我狠狠骂了一顿,多亏她骂醒我,让我发现自己真正的专长——我学习确实不太给力,但我会唱歌会跳舞会弹钢琴,脸蛋儿长得漂亮,上天赋予的巨大优势不好好利用,为什么非把自己弄成书呆子,往学霸堆里钻?”
时月贞撑不住笑了起来。
时言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了几声把爆发的笑意压下,“遥遥,你还是一如既往啊,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即使我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只有你没变,真好!”
扬帆远稍微能理解这种感觉,但不说句反话心里不舒服,口气嘲讽,“什么专长,不都是皮毛吗?”
舟遥遥反唇相讥,“那又怎么样?我凭‘皮毛’考入了传媒大学!哎哟,你真实诚,我说皮毛你就信吗?自谦之词,你听不懂?事实上,我非常有实力好不好,你说是吧,时言哥?
时言证实,“遥遥是我们老街最多才多艺的孩子,钢琴十级,唱歌得过奖,芭蕾跳独舞,还在国外演出过!”
舟遥遥双手托着下巴,自信满满,“登上国际舞台跳天鹅湖是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之一,可惜跳的是黑天鹅!”
扬帆远嗤笑,“吹牛不上税,说得自己时时刻刻都在辉煌一般,需要我提醒你吗,亲爱的,你才23岁!”
自打走进火锅店,他心中就充满了强烈的不愉快感,无论舟遥遥说什么,他都想唱反调,见鬼的绅士风度,虽然很幼稚,但看到舟遥遥和时言母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被排斥在外的他,憋不住地想破坏和谐气氛。
“明年我会继续辉煌”,舟遥遥睁圆眼睛,可爱地眨了眨,“我要生baby了,龙凤胎哦,不都说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吗?”
时月贞惊喜地拉住舟遥遥的手,高兴地问:“真的吗?”
舟遥遥点头,“已经过了危险期,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过我也是做产检才知道的!”
“恭喜你!”,时言向扬帆远举起酒杯。
扬帆远举杯,抿嘴浅笑,在舟遥遥说出那句话后,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酒还未入喉,已然微醺,整个人飘飘欲仙。
“哦,对了!”,舟遥遥拍手,“时言哥,你知道吗,宋碧灵也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三岁了,叫于孟尧……不论是我还是她,举行婚礼时,你都不在国内,没关系,我们可以参加你的婚礼!你在国外有女朋友吗?”
前面是铺垫,后面是真心想问的。
舟遥遥说完,掩饰地垂下眼睛。
听到宋碧灵的名字,时月贞的笑容僵住。
时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很久才说:“是吗?”
“嗯”,舟遥遥点头,“我觉得你们俩关系比较好,所以跟你说一声,你出国那阵,她状态很不好,休学了一年——”
时言脸色蓦然苍白,急切地打断她,“碧灵出什么事了?”
舟遥遥下意识地瞟了眼时阿姨,暗忖,我说错话了吗,怎么他们面色都很不好的样子。
时言眼睛亮的吓人,视线紧紧盯着舟遥遥。
扬帆远蹙眉,什么情况?
舟遥遥不知所措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呃,神经衰弱,老失眠,然后学校的心理辅导员建议她休学一年调整状态,现在全好了,等咱们聚会的时候,你亲自问她吧!”
时月贞“哎哟”痛呼了一声,其余三人全向她看去。
新续水的热茶壶倒了,擦过时月贞的手跌落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服务员立刻赶来,收拾一地狼藉。
时言心疼地拉住母亲的手,仔细看了看,“妈,很疼吗?”
时月贞扯扯嘴角,勉强笑道,“没事,就蹭了下,妈皮糙肉厚的,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