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念头升起的下一刻,他突然闭眼,手也随即放下去,头朝里侧偏了偏,像是有意避开她。
“不是说有药么。”
啊?
原来他记得……
直起身,点头:“对,就是怕你会生病,我才一早准备好的。”
呃……唐果忍不住扶额,语气怎么那么像在邀功……
可能连他都发觉到了,微微眯起眼睛,看过来。
大概是由于被眼药水湿润的缘故,眼神波光粼粼的。
“一早?”他低声抛出两个字。
讪讪地,把手从额头放下,唐果扯起嘴角,傻笑一声,避而不谈:“我去拿药,你等着啊。”
包包包,寻找她的包,拎起包立刻小跑,朝外奔。
“等我,马上回来……”
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莫愁予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盖着酒店房间里的备用棉被,右手搭在左手,食指敲击指背,一下,两下……
唇边一分一毫地,漫上笑容。
*
手在包里摸房卡,最先摸到的却是手账本。
昨天想的是,表白完再给他,扔不扔都随他,现在事情明朗化,反倒有点不想给他了。
唐果挠挠头,没办法,太害羞了,里面写的一些话,她平时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倒也不是肉麻,她写不出肉麻的话,主要是,太直白,边哭边写的内容,可想而知有多掏心窝。
要不……算了吧?
自己留作纪念得了,被他看见,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想象一下,他当她面,捧手账阅读的画面……
不行不行,心脏承受不住,绝对承受不住。
快速洗漱完毕,唐果拎起药盒奔回楼上。
结果悲催意识到,没、有、房、卡……
对了,马车那里有一张。
她完全把他当成一个行动不便的虚弱病号了,压根没想敲门喊他过来把门打开。
马车一整个上午都无聊地窝在房里。
谁知道楼上到底什么情况,万一进去后看到不该看到的,长针眼事小,尴尬事大啊,以后还要不要跟着予哥混了。
他想着都中午了,有情况也该忙差不多了吧,还在犹豫拨不拨电话,唐果就突然打来了。
唐果乘坐电梯下楼,马车等在楼层电梯间,他将房卡交给她,看到她手里满满当当的一盒药,小吃一惊。
“不错嘛小糖果。”万分欣慰地拍拍她肩膀,“很有助理的防患意识,我看好你哦。”
唐果:“……”
为什么她觉得话中有话,别有深意呢?
刷卡开门,走进去却发现,沙发上只剩下皱巴巴的被子,人不见了。
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她循声走到浴室门前,他正对盥洗池,刚将一块湿毛巾盖在脸上。
毛巾取下,额前短发浸湿,微微凌乱地上翘。
浴室无窗,灯光偏于暖黄,他站在光下,黑发萦绕一圈柔软的光泽。
他偏眸看她,被水润湿的面容,被光点亮的瞳孔,都齐齐吸引她的目光。
她举起手中药盒:“我把药拿来了,还带了一包曲奇,你先垫垫,空腹吃药胃会受刺激。”
好奇地扫一眼他干干净净的下颌,之前有一点点青色胡茬,现在没了。
他不说话,毛巾还拿在手上,却看着她,不动。
唐果有点囧,更多的是臊,他都已经将“亲她”摆在明面,被这样一直盯着,气氛实在是……太暧昧了。
头一低,心慌慌逃避:“……我在外面等你。”
烧壶热水,再把沙发上的被子叠好。
她不知道这是马车从哪个柜子搜出来的,连同枕头一起,暂时搁置在角落。
刚摆放整齐,他就走了出来。
一身黑,纯黑色、一丝花纹和图案也无的连帽卫衣,和一条黑色长裤,灯光下显不出什么,一暴露在日光下,气色好不好,一目了然。
头发还是乱着,他抬手敷衍地朝下顺了顺,在沙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