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油麦……
唐果脑筋一歪,笑了。
他目光在判断,勾唇:“笑什么?”
唐果摇摇头,不说,继续笑。
笑得讨巧卖乖,一看就有鬼,莫愁予也不点破,任由她笑,高挑健朗的身材兜着个浅蓝色格纹围裙,围裙中间还缀一个滑稽搞怪的卡通图案,细数他出演过的所有角色形象,也找不出一个这样富有生活化的。
向寒在外面贼头贼脑张望,一脸“我爱豆真帅,我爱豆居家过日子的一面居然被我看到了”的喜形于色。
手臂被人自身后一拉,身体被迫转过一百八十度,林墨无奈的神情近在眼前。
向寒明白意思,能偷看几眼她也知足了,轻耸肩,眉眼流转,心花怒放地绕过他,溜回客厅。
林墨回头睨她一眼,再朝厨房那双背影看了看,心中一笑,收回视线。
左脚向外刚滑出一道弧,冷不防撞进一道审视探究的目光里。
晓如胡乱摸着用来界定客餐厅界限的黑色隔栅,装模作样地扭转头,做出一副眼神四顾不小心交汇的淡然姿态。
林墨略一思忖,走上前:“唐姐?”
声音蓦然出现在身侧,晓如肩膀一颤,条件反射:“谁是你堂姐。”
林墨被教训得挺冤枉,明知人家对自己不感冒,还偏自讨没趣,也是该着。
手滑入裤兜,整肃身板,他澄明一笑:“抱歉,是我唐突了。莫愁予称呼您唐姐,我在想,táng应该是您的姓氏唐,所以就跟着这么叫了。”
晓如面对他,心情复杂得有如大气污染的颗粒物,她害他被甩真的是挺愧疚的,可他作为被甩的前男友,光明正大到现任家里来,究竟几个意思?
分手以后还是朋友?这得多洒脱才能心态端正啊。
两种可能,要么过去没上心,要么现在没死心。
“没事儿,你就这么叫吧,反正我比你大。”回过神,晓如打发一句,呼口长气。
其实是无话可说,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但样子看上去很像是不耐烦。
林墨误会了,心里也算是服气,能初次见面就对他生厌的人,眼前这位独一份。
“我能不能冒昧问一下,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总感觉,您好像不太待见我。”
您您您,晓如听得头大,干笑:“我谢谢您嘞,您把您去掉,咱俩还能好好聊一聊,要再您来您去的……”
她摆摆手,招架不住,“得,我觉得我不只是您姐了,我快成您长辈了。放轻松,我很恐怖么?”
叫姐就算了,年纪在那儿,习惯后早无所谓,但真像老北京人一样您您您的,她听着是真难受。
林墨看着她笑:“好,那我就不和唐姐你拘着了。你对我有意见,对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又对他怀有愧疚,情绪往肚里压回去,晓如朝厨房方向观察一眼,然后,恢复她女强人的一贯面貌,对林墨勾勾食指:“来,过来,咱俩换个地方说。”
……
五分钟后,晓如面色如常地走进厨房。
“小莫,果果的两个朋友闲着无聊,你自己的家,还是你去招呼吧,厨房我来帮忙。”
唐果同莫愁予一起回头,又转头去看他。
他也正凝视她:“他俩平时喜欢做什么?”
唐果愣了愣,想想:“老黑给他一本书就行了,向寒……呃,她有手机就够了。”
不懂他俩为什么会无聊,林墨和向寒平时都挺会自得其乐的。她不禁疑惑地看向堂姐。
晓如坦然无谓脸相迎。
莫愁予洗了手,擦干,递给她一记眼神,让她放心:“我去安排一下。”
岗位交换,晓如接过他脱下的围裙,套脖兜系,锅盖掀开一条缝看了眼,立刻又阖上,撸袖子问:“需要我做什么?”
唐果微笑指指泡好的木耳,把接下来要做的菜告诉她。
晓如领会意思,动作麻利,偷瞄数次,终于问出话:“果果,你和那个林墨又做回朋友了?”
唐果刚在另一口锅里翻热油炒葱花。
葱花带水,噗呲噗呲在油里四溅,她后跳半步躲远,没听清那个“又”字:“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
晓如不语,心想:也是,交往时间短,可以忽略不计。
看唐果不当回事的态度,林墨那张言笑晏晏的小白脸在她心里,突然变得有点……可怜。
她方才把予宝支出去故意刺激他,希望他能够彻底死心的行为,好像……又过分了……
……
开饭,一盘盘菜端上桌,向寒运用零星的一点文学细胞把唐果夸成中华小当家,自己夸不算,还拼命使眼色,教唆林墨也动动口,文艺句子不怕酸,只要能尽可能出彩地包装美化他们家的大果子,再酸她也愿意帮腔。
林墨没理会她,实话实话:“我们几个亲眼见证她从煎个鸡蛋都不会,一点点慢慢练出来现在的厨艺,有六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