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盯着他在厚重的衣服更显得瘦弱的蠢样子说:“不用,我走了。”
“哦,啊?你怎么走?这么晚了,唯一一班到市区的公车都收班啦。”
“用腿走。”保镖毫不在意地从屋檐下返回院子里,准备离开。
“你等等等,怎么可能用腿走回去!”小甘跑过来抓住保镖,“我邻居有车,我问问能不能送你。”
“不用麻烦别人。”
秘书“呃”了声:“那你用哔哔叫个车吧。”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车……“我们这里太远了,车少。”秘书沮丧地说。
“要不,你在我家凑合一晚吧,虽然房子旧,不过还是很干净的。”
李浩看看小甘裹在围巾和厚厚的大衣领子里那张红扑扑的脸,半晌点了点头。
从蒋卓晨嘴里知道今晚李浩和小甘发生的事之后曲淼脸都绿了。
他甚至怒得语言一时半会儿都没组织。
强行绑架他的人上车,结果竟然半路刹车失灵,要是今晚真的出了事蒋卓晨想怎么赔?!
“抱歉。”蒋卓晨竟难能可贵地向曲淼道了歉,“我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在曲淼的房间里,关着门,曲淼大发雷霆:“你没想到,你当然没想到,你做什么事有想到过?你永远都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想过别人?!”
蒋卓晨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嘴。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蒋卓晨,你就是想把我折腾死是不是?还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你非要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之前的事——”曲淼咬了咬牙,终于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和蒋卓晨一直没直面过的问题——“过去的几个月我们各取所需,哪怕你把我当曲蓝我也认了。但现在我们结束了!你搞清楚,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们就结束了!从我知道你喜欢曲蓝开始,我就不可能再和你继续纠缠。这个决定不是我单方面做的,你自己在想什么、你做了什么决定你难道不清楚?你他妈是个男人就给我干脆点,以后都别来烦我!”
那个劫持案发生的长夜,当唐天予离开,剩下了曲淼和蒋卓晨之后,他突然对身边的男人感到一阵厌恶。
按理他应该感谢蒋卓晨,上一次蒋卓晨忍着重度头痛的后果假扮唐天予,他给了他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
这一次,他却对蒋卓晨生不出任何的感动。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他心底其实已经明白的答案。
这个找死的,疯了的,却又果敢嚣张的男人,他只想离他远远的,隔他千山万水再也不见。
直到现在也没变。
第35章
曲淼不知道蒋卓晨在想什么,连蒋卓晨自己也一样。
当曲淼大声质问的时候,他面前的男人脸上甚至露出了少有的迷惘。明明总是能轻易地看穿曲淼,可是蒋卓晨不明白自己,因为他根本没察觉有些东西已经改变。
半个多月前蒋卓晨和曲淼共同默认了他们那场替身游戏的game over,他的床上不再有曲淼的气息。在清晨醒来时,有时候蒋卓晨会有很短暂的错觉——他的生活里少了原本应该拥有的什么。
但他知道,他从没拥有过曲淼,他也没有想过真正地让曲淼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这一刻,曲淼在蒋卓晨面前气愤地跳脚,他莫名的只想把他拉过来抱住他,用嘴堵住他翻飞不停的红润的嘴唇。
“……你就当作我们不熟,不管在什么地方遇到,必要的话你把我当空气好了, 行不行?行不行啊蒋卓晨!”
他不想再跟蒋卓晨有任何瓜葛。一个放荡不羁,把他当作曲蓝替身的男人。
那太恶心。他接受不了。
他是他,曲蓝是曲蓝,哪怕他不计较已经发生过的,但不等于他还能继续下去。就像他也没法真的将蒋卓晨当成唐天予,哪怕最初有几次蒋卓晨还会为了让他没有心理负担而把自己的脸暂时弄成唐天予的脸,但面对那张脸他只能有着更深的负罪感罢了。
蒋卓晨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也不在乎把曲淼当成别人的替身。但曲淼在乎。
曲淼终于发完了脾气,满脸通红,气息不匀。
蒋卓晨一步步走近,他停在曲淼的身前,挡住青年面前大片的光芒。他盯着曲淼,在他脸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抓住了曲淼的右臂。
曲淼挣了一下,蒋卓晨侧身,弯腰在他耳边说:“我不知道。”
“……”
“什么叫你不知道——”
蒋卓晨的头一偏,他的脸擦着曲淼的而动,一下子,曲淼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了。
是的,蒋卓晨是个浑蛋。是该死的黑社会,他怎么就不去死呢。
贴在曲淼唇上的两瓣柔软很快张开,他捏着他的下巴,强行逼他开启嘴唇,舌头蛮横地钻进了湿润的口腔。
很快蒋卓晨就遭到了回击,他依旧禁锢着他,他们在灯下看似缠绵的吻却不是吻。唇齿的战争就像经过千百年的连绵不休,依旧无期无止。
曲淼的牙齿发狠地刮破了蒋卓晨的舌头,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蒋卓晨一点也没打算好好地对待他的唇舌。
血渗进了碾压着彼此的双唇的纹路之中,很快被人吸走,但立刻,更多的血蔓延出粘合的口腔,染在他们的唇上,在灯下的阴影里呈现出不合时宜的暴力而情色的美。
曲淼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压在了床上,蒋卓晨一只手插在他的头发里,一只手霸道地按着他的腰让他贴上自己的身体。他被圈在男人健硕精悍的怀中,他没有再试图逃开,只是抓着蒋卓晨的衣服,和蒋卓晨互相啃噬着对方的血肉,他只能这样发泄对蒋卓晨,以及对自己的愤怒。
直到连呼吸都陷狼狈不堪时,这场对垒终于结束。蒋卓晨停了下来,他从曲淼嘴里退出,双手撑在曲淼的头两侧慢慢地与对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他看着他残破的嘴唇,新鲜的血痕沾染在曲淼的唇上,这让一张绯红的脸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冶,就像春天的阳光下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朵枝头桃花,也许那不是桃花,而是一只花妖。
蒋卓晨微阖了一下眼睛,将曲淼的脸隔绝在视野之外,“我不知道。”他再一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