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棠回到家第二天,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房门一开,听见客厅里说说笑笑的声音,赶紧关上门,把睡衣换成一身常服。
拐去洗手间洗漱完才出来客厅。
她一出来就挨个地喊人。
来的都是近邻,大家许久不见,乍一眼看见个白净清瘦的姑娘,几位大姨大娘睁着眼瞧了一会儿才认出来,笑呵呵地答应。
这一见免不了客套,什么越来越好看了,什么从小脑瓜子灵活,甚至捧一踩一:有出息了,不像我们家那个,整天二五郎当……之类。
於棠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和茶几边的小孩逗着玩。
阿姨见了灵机一动,问起了她的感情大事,“交男朋友了没有啊?”
於棠笑着说还没有。
阿姨一听就乐了:“哎哟,巧了巧了!”
於棠抬起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阿姨却转向於母,“我们家阿鸣啊,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
於母客气地回应:“阿鸣啊?我记得好像和我们棠棠一样大。”
旁边还有人帮腔,於父听了却不高兴,闷着不吭声,笑都不乐意笑,手在茶几上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瞎忙活起来。
老於觉得自己家里唯一的女儿是宝,那个二五郎当的小子,配不上。
聊了半天,那阿姨见他们对这事似乎不那么热络,借口家里来客,抱着孙女走了,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跟这一家子聊个天就像搞文明建设似的,费劲。
余下的一些人,坐一坐也都陆陆续续各回各家。
於棠在家待了几天,很是清闲。
除了访亲友,其他时间也会和以前的同学到处走走,大晚上的,同学非得逛夫子庙,这里的景不能再熟悉,到处是乡音。
慢慢地,她生出懒怠的心思,要不辞职回这里工作算了。
就是一瞬的想法。
当初父母建议她报这里的大学,她却有自己的主意,执意报那边的大学,研究生毕业以后直接留在了那边工作。
一晃眼六天过去,於棠当天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这才发现自己带回来的那套一等奖茶具她忘了拿出来,一直压在箱底。
她把东西给了爸爸,只说是公司尾牙宴上抽中的奖品,一套茶具。
於父听了,觉得抽中的奖品能是什么好东西,也就不大当回事,只打开粗略瞧了一眼,家里已经有了一套茶具,这会儿用不上,他搁进柜子里收起来。
临出门时,於母忽然跟她说起那位阿鸣,“听说他也在那边做事,好像是做什么电子产业,我也不太了解,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感兴趣就主动一点。”
於棠觉得这个当口不适合跟妈妈纠缠这些,只好满口答应,说有空就联系。
回到那边,时间是下午一点钟。
於棠先回一趟租屋,把屋子里里外外做了个大清扫,到处擦擦抹抹,弄干净了才去陈韵家。
过完年,高三年级只剩那么几个月时间为高考备战。
陈司诺的学校一早开了学,但他前阵子做完手术还在住院,耽误了几天时间,一出院就马不停蹄地就要去学校。
张愔愔从教室前门进来,经过陈司诺的座位,看见他在刷试题,她犹豫一下,就停了步,小声问了句:“听说过年的时候,你一直在住院?”
陈司诺头也不抬,“嗯”一声。
张愔愔问:“你没事吧?”
陈思诺依然应得冷淡。
她扔了句:“没事就好。”
陈司诺余光里发现她走开了,他稍微偏过头,鬼使神差喊住她,“张愔愔。”
张愔愔以为自己幻听,愣了一小会儿才回头,不确定地问道:“是你叫我?”
陈司诺反问:“你这样有意思么?”
张愔愔有些莫名,“什么意思啊?”
他说:“每天热脸贴冷屁股,有意思么?”
张愔愔听得怔住一刻,接着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座位。
有意思么?
有吧。
不然她为什么这么乐此不疲,不依不饶,跟个受虐狂一样?其实搞不好受虐的是陈司诺。而且没有每天好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纠缠陈司诺了,要不是知道他前阵子在医院里过年,她可能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要找他说话。
补课期间,学校不设置晚自习。
张愔愔去了姑姑家吃晚饭,7点的时候她哥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她懒懒地回答:“在姑姑这儿,我还能上哪儿去?”
没多久,张昀生也过来,进了客厅见老太太在沙发上坐着,和张愔愔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他招呼了声姑姑。
张从徕抬头看他一眼,冷冷淡淡地说:“厨房里有汤。”
说完就不再理他,还和侄女说笑。
张昀生把西装给脱了,保姆端着碗汤和一块热毛巾出来,先给他擦手,再给他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