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惊讶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屋子挺大,窗子离榻有些远,渔嫣要去爬窗已经不可能了,只好匆匆钻进了榻下。门轻轻推开,脚步轻轻地进来。
二夫人回来,干吗像作贼?渔嫣撩起床幔往上看,月光下,一角蓝色锦袍袍摆,还有眼熟的暗蓝色靴底,这不是她的手艺吗?
御璃骁来做什么?
正奇怪时,后窗一响,又有脚步声轻盈地落到了榻边。渔嫣往那边看,是莫问离!
两个人互相看到,分明一愣,随即同时出声,“你怎么在这里?渔嫣呢?”
渔嫣汗颜,缓缓伸手,想拉拉二人的袍子,吓死他们时,外面传来了丫头们的声音,“二夫人回来了,快掌灯。”
渔嫣赶紧缩回手,两袭袍子迅速一闪,二人已经往房梁上跃去了。渔嫣刚往角落里钻了钻,突然间床幔掀开,御璃骁和莫问离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地、灵活地滚了进来。
“喂……”渔嫣被二人吓了一跳。
那二人也吓得不轻,猛地抬头,只听到两声脑袋撞到床榻的声音……砰……
“什么声音?”有丫头端着烛台进来,狐疑地四下看。
“别管了,赶紧把香点着,把烛点起来。”又有丫头拿着熏香块进来,往铜香炉里加。
再捧着香炉往帐中舞了几下,顿时满帐盈香。
这香和白天闻的有些许不同!
两个丫头忙完,掩上门出去了。
“你们两个舍得回来了?”渔嫣被挤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用脚踢他们,“快出去,挤死我了。”
“别出声,二夫人回来了。”御璃骁的手捂过来,摁住了她的嘴,滚烫的唇贴近她的耳朵。
渔嫣抿紧嘴角,侧耳听了听,他们两个人听力极好,脚步声稍远,也能分辨出来。
“怎么不蹲顶上,也要钻进来?”渔嫣又小声问。
莫问离侧过头来,小声说:“房梁上有二夫人的银箱子,只怕一定会察看。”
渔嫣轻轻点头,小声问:“你们到底来干吗?”
“我看到你进来了。”御璃骁顺势咬住了她的耳垂。
渔嫣一个激灵,赶紧推开他的头。
“御璃骁你再当着我的面这样,你信不信我揍你?”莫问
离顿时黑脸。
“你不是半瞎的吗,这么黑也看得到?”御璃骁冷笑。
“臭小子。”莫问离挥掌就打。
“你把我们哄来这破地方,我还没找你算帐。”御璃骁伸手拆招。
这么挤的地方,两个人居然交起手来!
渔嫣气得牙痒痒,愤愤地说:“你们两个别装了,敢情就我一人蒙在鼓里,只怕这就是被御璃骁你一直摁着不肯公开的邪|神一案吧?还有你莫问离,你故意引他来这里,不就是想比试比试?”
二人讪讪收手,不敢再出声。这榻离地极低,三人都只能并肩躺着,渔嫣在中间,二人在两边。
“渔嫣你躺里面来。”御璃骁拉渔嫣的衣袖。
渔嫣夹在两个人中间,也觉得不自在,便轻轻撑起来,想从御璃骁身上爬过去。才爬到他身上,他突然伸手一揽,让她趴到了他的怀里。
“地上太凉了,就这样趴着吧。”他小声说。
“御璃骁,你找死呢!”莫问离脸又绿了。
“行了,不许再吵。”渔嫣伸脚,轻轻踢他的腿。
“二夫人回了。”
外面脚步声杂乱。门推开,酒味儿和幽香一起扑进来,二夫人踉跄着走到榻边,跌坐下来。榻立刻往下一沉,木灰扑嗖嗖地往下落。
三人连忙捂住鼻子。
“二夫人,现在洗吗?”丫头轻声问。
“嗯。”二夫人点头。
丫头们搬来大木桶,注满热水,放进新鲜的桃花瓣,再放进了二夫人自制的香料块,顿时房间里的香味更浓郁了。
“这香……是催……qing的。”渔嫣突然闻出了香里的一种药物,这药物常用于勾栏院中!
二夫人还有这爱好!
渔嫣心中暗暗叫苦,虽然寻常迷|药和毒药对她们三人没作用,但是这药可抵挡不住啊!
御璃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热汗开始急涌。
“得引她出去,这样会出事。”御璃骁轻轻地说。
“你自|||宫,自|||宫就没事了。”莫问离嘴角抽抽。
“你早知有蹊跷,怎么不告诉我们?”渔嫣气极。
莫问离瞟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倒了两丸药出来给二人,“快吃吧,别出丑。”
二人赶紧吞下,这才觉得好过些。
轻轻撩起一角帐幔,二夫人白皙的小腿映进三人眼中,罗裙已去,又有红色的肚|兜从她手中飘落,跌在地上,上面绣着鸳鸯交颈。
三十岁的妇人,还保养得这么好,确实不易。更重要的是,居然穿得如此鲜艳……渔嫣都不穿这种鲜艳的颜色呢。
水声哗啦啦地响,二夫人不时发出幽幽叹息。
门吱嘎一声,又开了,一双黑色布鞋,暗灰色长袍映入三人的眼中。白天二表哥好像不是穿的这袭袍子,反而是老三……
“诗慧,你叹什么气?”开口的,果然是众人心目中老实的老三。
“你怎么才来?”二夫人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榻下三人一阵尴尬,没想到撞上了偷|qing!
“我来给你按按。”老三甩开了长袍,过去抱住了她。
“嗯……讨厌……”诗慧娇滴滴地说着。
“二哥真是过份,放着你这么一个美人不要,要那些庸脂俗粉。”老三亲得啧啧有声,抱着她往榻上躺。
榻又往下沉了一些。随后的话和声音,就越来越露|骨,什么哥哥妹妹,你香我软,你爱我喜,你大我紧……
渔嫣满脸黑线,不会让他们三个人继续听这表演吧?那让她明儿哪有脸见莫问离?
正尴尬窘迫时,那些响动开始了,嗯嗯啊啊的声响不绝于耳。
那二夫人白天看上去刻薄冷漠,哪想到在帐幔之中是如此豪|放之人呢?
“还不想办法出去!”她轻拧御璃骁,小声抱怨。都不好意思看莫问离一眼。
突然,莫问离一指伸来,在她的耳边掐了一下,她的耳朵里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凉凉的,麻麻的感觉。
她一手掩脸,往榻里侧瞪着,等待着上方的榻不再摇晃。但没一会儿,她又窘迫了,她身下的御璃骁那啥了!
她抬手就往他肩上打,恨恨地骂:“你就不能控制点?”
这二人匆匆伸手掩她的唇……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就无法控制音量,榻上的两个人,动作戛然而止。
莫问离飞快一甩袖子,一枚圆珠丢出去,淡绿色的烟雾在屋子里炸裂开,没一会儿,便寂静下来。
从榻下爬出来,莫问离先给她的耳朵抹了解药,往榻上张望一眼,二人就那样横卧于榻上,不堪入目。
三人匆匆从后窗退了出去,直接回屋。
渔嫣先洗了耳朵,洗去凉凉麻麻的药
物,扭头看他们二人,“他们后面说什么了?”
“你猜?”莫问离嘴角抽抽。、
渔嫣小脸涨红,轻啐一口,过去倒茶喝。
“邪神一事,在这一带闹得沸沸扬扬,官府强行压制下来,捉了几个替死鬼,现在转入暗处,但依然在做恶,若不能找出幕后真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命丧于此。”
御璃骁坐下来,眉头紧拧。
“你们两个太过份了,就把我一个人瞒得死死的。”渔嫣把茶碗往桌上一顿,忿然指控。
“让你能轻松一些,一路欣赏风景,不是更好?”二人自觉理亏,却又强辞夺理。
每当这时,他二人总能结成一线,试图把错给混过去。
“说什么都没用,我看你们两个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做什么都藏着掩着。我可是采襄说了,你们中午和晚上用膳的时候,许家三姐妹,还有歌姬可都是殷勤倍致,温柔伺候的。怎么,看我看厌了,想换换口味?”渔嫣冷冷地瞪二人。
“也未尝不可。”二人对望一眼,御璃骁缓缓地说。
话音才落,二人拔腿就跑。
渔嫣抓狂了,挥着锦帕跟在二人后面打。
“让你打,消消气。”
御璃骁看她气得不行,先停下来,握着她手腕,让她往自己胸口上打。
“呸!”渔嫣红着脸,用轻轻踢他。
“行了,别打qing骂俏的。”莫问离抓了桌上准备好的花生往嘴里丢,冷笑着说:“只怕她二人已经听出了渔嫣的声音,明日一定会来找我们。”
“好说,多给我一点封口费,我可以当成没听到。”渔嫣揉揉鼻子,碰上这种事,还真是麻烦。
“你想得美,二夫人出名的小气,亲哥哥都不救,还会给你银子?”莫问离讥笑道。
“她一定怕我们说出去的吧,总要来找我们,难道是想杀了我们?”渔嫣若有所思地说。
“那倒不一定,可能有别的手段。”莫问离又剥了一颗花生,圆滚滚的花生米在掌心里滚动着。
“什么手段?难不成还想勾|引你们两个?”渔嫣坐下来,托着腮看他。
莫问离看她一眼,一脸愁容,“我怎么感觉你很期待?”
“啊,有一点。”渔嫣坦然地承认,“这样我就有机会,狠狠揍你们两个了。”
“最毒妇人心!”莫问离曲指弹他,却是笑眯眯的神情。
“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教我的那两句话……”
渔嫣看了一眼御璃骁,把话吞了回去,若说出来,两个人又得打起来。
“嘻嘻。”莫问离起来,掸掸衣袖,笑着说:“我去夜钓,晚上耳苍湖里会有肥美的鱼,还有耳苍虾,焖着吃极香。”
渔嫣的口水立刻疯狂分泌……大眼睛扑闪着,转头看御璃骁,一脸渴求。
“不行,你睡觉。”御璃骁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们两个还联手骗我呢!”渔嫣跳起来,抓着他的手腕扭腰撒娇。
“一大把年纪,你撒什么娇!”莫问离在一边讥笑道。
“二夫人三十了,还能有情郎!”渔嫣不服气地说。
“你还想要情郎?”御璃骁脸一黑。
“来,嫣丫头,我带你去,别理他。”莫问离当即幸灾乐祸地向渔嫣招手。
渔嫣又可怜巴巴地看御璃骁。
“你怕他作甚,我给你作主呢。”莫问离又叫她。
“御璃骁……”渔嫣拖了长长的尾音,软软糯糯地叫她的名字。
“去、去、去……”御璃骁咬牙,一连说了三个去字。
渔嫣顿时眉开颜笑,快步跑向莫问离。
御璃骁摇摇头,缓步跟在二人身后,往院外走去。
这二人分明没进院门,却从里面出来,守在院外的仆人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三人。
“啊,耳苍真是漂亮的地方。”渔嫣故意说话,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
众人目送着三人,开始交头接耳。
“你看到他们进去了吗?”
“没有啊。”
“你呢?”
“我也没有,乖乖,什么时候进去的?”
“传说国舅爷会飞呢,一定是飞进去的。”
“肖公子呢?”
“肖公子和国舅爷是结拜兄弟,当然也会飞啊,不然怎么会成结拜兄弟?”
“那,要告诉大夫人吗?”
“不用了吧,不然会说我们没见识。”
几人商量着,做了决定。
渔嫣听着他们的话,哭笑不得。拍着莫问离的背说:“你有翅膀吗?”
“有啊。”莫问离一本正经地点头。
“哈……”渔嫣眉眼弯弯笑起来。
但莫问
离却还看着她,继续认真地说:“真的有,我的翅膀在这里。”
他拍着心口,双瞳发亮。
自由……不管什么时候,他要的是心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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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苍的夜晚,凉风习习,满街都是桃花香。
城里最多的就是桃树,春天桃花正艳时,到了收获的时候,果汁丰美的水蜜桃便随处可见,不必花钱,伸手就能从枝头揪下一个,大饱口福。
乡里和山上种的都是茶树,这里的茶叶举世闻名,一直是贡茶。每年都由府衙亲自来收走最好的一批贡茶,进接运进宫中。
还有来自各地的茶商,早早就守在这时在,等着茶叶采下来,炒熟,运走。
这么晚了,还有几间酒铺是开着的,有醉鬼摇摇晃晃地迎而而来,手里挥舞着酒罐,大声嚷嚷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啊,更晚了,因为接到通知,得补一千字更新,所以今天是一万一,哇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