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巧娘。”女人勉强笑笑,又说:“我没事,腿就快好了。”
这名字还真取得好,有双巧手,能做美味的花生糖。渔嫣又取了几块,出去给那两人吃。
莫问离低眼瞟她,眉头微皱。他是个讲究的人,能进他嘴的东西,也得有些特色才行。
渔嫣见他不接,赏他一记白眼,把一块花生糖直接往他嘴里塞去,“吃吧。”
一转头,又对御璃骁满脸温柔,“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莫问离嘴角抽抽,曲指就往她后脑勺弹,“我让你塞我!”
“就你这么多名堂!等下,你想吃都没有了!”渔嫣捂着后脑勺,快步进了屋子。
“等等。”莫问离拉住她,用袖角给她擦去脸颊上蹭到的灰。
“我给把这坛子糖都买下来?”渔嫣又问他。
莫问离唇角扬扬,低声说:“你买,还不是得我出银子。”
渔嫣嘻嘻一笑,迈进了门槛。
“是你相公啊?”巧娘抬眼看她,眼里满是羡慕。
“啊,这是我哥,那个木头是我相公。”渔嫣笑着在榻边坐下来,和她聊闲话。想问问她邪神之事。
但才问她,她的脸色就变了,连连摆手说:“夫人快别问了,邪神听得到的,会惩罚你们的。”
她很认真,不像说谎,一定是受过了惊吓,才会如此害怕。
雨渐大了,噼哩啪啦地往屋顶上砸。屋子漏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小东和小西拿了盆盆罐罐过来接雨水。
屋檐下也不能站了,两个人只好避进来。屋里也没地方坐,两个小孩子和巧娘挤在榻上,雨就滴打在榻沿边。
“真不好意思,没有蓑衣,也没有伞。你看,夫人的衣裳鞋子都弄脏了。”巧娘窘迫得满脸通红,看上去都要急哭了。
渔嫣安慰她几句,仰头看屋顶漏雨的地方,脆声说:“反正我们现在跑回去也会打湿掉,你们两个干脆上去,把瓦给整整好。”
那二人迅速扭头,愕然看向渔嫣。
“帮人帮到底吧,也不能看着她们母子三个在雨里泡一晚上,你看看这褥子。看看小东的娘,若这样淋着雨过去,非又病一场不可。”渔嫣扭头看了一眼那缩成一团的母子三人,同情地说:“你们两个又不是豆腐,淋一下雨没什么的,大不了我回去给你们两个煮姜汤?”
“服了你了,我爬。你那姜汤就免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从没见你手艺进步过。”莫问离讥讽几句,把外袍脱了,往她的身上丢,又把靴子袜子踢开。
见他褪衣,巧娘脸又红了,赶紧别开脸,掩住了小西的眼睛。
御璃骁倒是没说什么,这些年来,都是渔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照办就行了。这是当年承诺过的,陪她想做她想做的一切,去她想去的所有的地方。
她说,他执行。
把外袍给了渔嫣,跟着莫问离出去。
莫问离这厮,从前面那富丽堂皇的院落里直接揭了好些瓦,用桶提了过来。
二人在屋顶忙碌着,听着前院的人大吵大吼,“这谁啊,把我家瓦揭了!”
“那人油头粉面的,壮实得很,淋点雨不会死。”莫问离被淋得一身透湿,把脑袋探出来,笑着对渔嫣说。
渔嫣笑得肚子都疼了,这事也只有莫问离才做得出。
屋里渐渐没了雨,小东和小西很高兴,也跑出来看两个人补瓦。
渔嫣想,若他们以后知道今晚给他们家补瓦的人,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武林之圣,会不会觉得很荣耀?
但,渔嫣希望这两个孩子今后会成材,用自己的双手建起好房子,不让巧娘再吃苦。
“太谢谢你们了。”巧娘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
“没事。”御璃骁沉声说。
“小东,快去烧水,给恩人们洗洗。”巧娘又吩咐小东。
小东欢快地应了,拉着小西去厨房烧水。
“jian人,家里为什么有野男人的声音?你敢在家里偷|汉|子!”突然,本就歪塌的院门被人用力踹开,酒鬼回来了!
渔嫣听着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恶男人,自己在外面喝得醉熏熏的,不管妻子孩子的死活,真应该好好教训他才行!
她冷着俏脸,看着那人过来。他酒劲还未散,但手里已经没有酒壶了。
他跌跌撞撞地近了,看到屋里站的三个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指着御璃骁和莫问离吼,“你居然还偷两个。”
“你放尊重点,看看你自己,这是什么德性。”渔嫣怒斥。
“小娘们,你这是教训我?”他转过头,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她,“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攒花巷的,你想把她拐走,去你那里做龌龊的皮|肉生意。”
“狗嘴吐不出象牙。”渔嫣忿然骂道。
“相公,这是我们家的恩人啊,你看,把我们的房子都补好了。”
“补房子?补房子为何没穿着衣裳?”他怪笑着,摇摇晃晃过去,突然就伸手拽住她的头发往榻边上撞,“我让你偷|汉|子,我让你偷!”
御璃骁和莫问离实在看不下去了,御璃骁先过去,飞起一脚,狠踹到他的腰上,痛得他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巧娘爬起来,额头被撞破了,鲜血直流。
渔嫣此时才发现,院外有人鬼鬼崇崇地张望,她向莫问离使了个眼色,莫问离没废什么劲,就把那人捉了进来。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妇人,手里拎着一把伞,尴尬地打量着众人。
“朱婶,你在外面干什么?”巧娘惊讶地问。
“你听到你们吵架,所以过来看看。”朱婶眼睛骨碌转了几圈,小声说。
“朱婶,是不是你又向我爹我告状呀?”小东回来了,气呼呼地瞪着朱婶,“你这个女人太坏了,上回要不是你挑唆,我爹怎么会把我娘打成这样?”
“小孩子你懂什么?”朱婶有些窘迫,冲小东瞪了一眼。
“我当然懂了,你就想得到我们家这个院子,这块地!我告诉你,我和我娘我妹妹就是不走,不让你得逞。”小东握紧小拳头,冲朱婶挥了挥。
难怪这酒鬼突然回来了,原来是朱婶去通风报信。渔嫣很讨厌这样专期负老实人的长舌妇,拧拧眉,拉过小东说:“去打水,拿干净的帕子来,给你娘把伤口擦干净。”
“巧娘,他们是谁啊?”朱婶装得关切,过去问巧娘。
“我是巧娘娘家的亲戚,特地过来找巧娘的。”渔嫣抢先接话。
她身着绫罗,头戴珠钗,朱婶是识眼色的人,自然知道是富贵人家。听到她这样话,那笑容和态度果然恭敬了许多。
被御璃骁一脚踹倒的男人,这时候还没能爬起来,在地上哼哼咽咽地呼痛。御璃骁只用四分力道,若再大点力气,只怕他腰都要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