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不要找姑娘来侍奉?”手下认真地问。
“吃撑了,改天。”莫问离伸了个懒腰,倒在榻上。
手下人苦笑,在这里,岂止御璃骁一人怕渔嫣生气,莫问离也是,若有渔嫣在,他是断不会越过雷池半步的,一定是英俊潇洒的好男人形象,连带着他们也不能出去潇洒快活,一起陪着他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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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嫣穿着云锦绣鞋,在灯下欣赏。
她未穿袜子,裙摆拎至小腿处,宝石璀璨的光投在她的莹白肌肤上,投下一把娇艳光影。
“好看。”她眉眼弯弯,笑着赞自己,“尤其是穿在这脚上,最好看。”
正在铺褥子的两名婢女互相看看,抿唇轻笑。
“怎么,你们不同意?”渔嫣垂着看着一双小脚,认真地问。
“主子说,夫人天下绝色,无人可及。”婢女过来给她行礼,一本正经地答,“公子说,夫人美貌,与日月同辉,令天下万花失色,天上彩云惭愧。在奴婢们眼里,夫人的美,真真是沉鱼落雁,羞煞月亮了。”
渔嫣扑哧一声,脆笑了起来。她平常有多喜欢逼着别人说她好看呀,弄得下人们都折腾出了这么套说辞出来。
“都下去吧。”她捂捂有些发烫的脸,让二人下去。
“夫人,水都备好了,洗了歇着吧。”婢女行了大礼,退出房间。
渔嫣倒了点甜米酒,灭了烛,捧着酒迈进浴桶里。
月光从窗口一泄而入,铺了满地银光。婢女们知道她的喜好,水微烫,还放了茉莉花瓣。满屋子都是茉莉的清香。
饮完了碗里的酒,胃里暖暖的,泡得通体舒畅。双手懒懒地掬了一捧水,浇在肩上,扭头看向窗外。
御璃骁这时候还没回来,不知道那三位姑娘的毒解了没有。她看得出,刺杀是针对大头人去的,为何要杀他要招亲的女儿们呢?或者要杀的,只是在台上去相亲的人。是御璃骁吗?
毒下在最高处的柴火上,以保证火焰尖上的毒气起到最大的作用。对方又如何知道站在最后的人是御璃骁?或者刺客想杀的另有其人?
米酒虽酒劲小,但是与热水合作,也足能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一条玉臂缓缓垂下,小脑袋往后一仰,就这样靠在桶上睡了。
后窗处响起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影如灵猫一般灵活地窜进了窗中,看了一眼渔嫣,随即往榻前摸去。
渔嫣的呼吸声极轻,那人走过浴桶的时候忍不住停下来,盯着渔嫣的脸不动了。蓦的,那人的视线一低,看向渔嫣摆在浴桶边的那双云锦鞋,呼吸紧了一下,快速弯腰,把那双鞋抓到了手中,略一犹豫,便塞进了夜行衣里,大步往榻前跑去。
“谁?”渔嫣猛地惊醒,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水花从她身上滚落,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泡在浴桶中,赶紧又缩回水中。那人受到了惊吓,猛地扭头看向渔嫣。
“你是何人?”渔嫣伸手去抓搭在浴桶边架子上的衣裳。
那人身形很快,一步冲来,抓起了她的衣裳,用力往外抛去。
“来人。”渔嫣大叫起来。那人蒙得严实,只留一双眼珠子,但从身形上来看,很像她在巫岭山寨中遇上的那个。
但,这世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尚且常见,身形相似更不足为奇。渔嫣无法这二人是否同一人,若是那人,她又受伤,又是如何恢复得如此快的?
“我不想伤害你,你乖乖别动。”那人开口了,声音喑哑难听,居然难辩雌雄。
渔嫣慢慢沉入水中,紧盯着那人。
“我只想来找点东西,你不要多事。”那人退到榻边,开始翻找。
渔嫣瞅准了机会,猛地起身,手起手落,一把迷粉包抛向那人。迷粉包做成了烟花,在空中炸开,屋子里全是绚烂的光,异香弥漫。
那人身形晃了晃,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人往窗外冲去。
渔嫣在沐浴,侍卫们都隔得远一些,但听到这样的动静还没靠拢来,渔嫣就知道出事了。这人一定是把那些人都已经放倒了。
眼看那人出了后窗,渔嫣迅速从浴桶出来,捡起被丢到一边的长衫匆匆披上,拔腿就追。那人中了招,跑不了多远。
她爬出后窗,飞快地攀树而上,守卫的侍卫还站着,居然没有倒下,但都像木头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渔嫣这才发现,他们是被暗器定住了。
这批新人,远不如当年白鹰他们机警,都是十七八岁,跟着出来历练的。看来,明儿都得受罚了!
渔嫣不会解穴,也不敢乱碰他们,手指放进唇中,吹了声口哨,唤自己的马过来。若御璃骁的人能听
到动静,也会赶来的。
马儿嘶鸣着,飞快地窜到墙下,她跳下去,落在马背上。
“滋……”她倒吸一口凉气,用力地揉痛的屁|股,她只穿了长裙、小衫,里面可是穿无一物啊。罢了,反正夜黑风高,也没人看得见。如此一想,便硬着头皮,皱紧小脸,催马疾追。
她追了会儿,眼看那人在街角处转弯,身影踉跄,快倒下了。
她一喜,扬鞭过去。
咚咚咚……
九声清脆的锣响从前面传来,渔嫣扭头,只见一顶大轿从前方过来。那是官轿,枣红色,八人抬,四平八稳。轿顶镶银,垂银色珠络,起码是个三品大员。
渔嫣不想理会,继续往前。
那些人渐近了,有几人快速跑过来,拦住了渔嫣,指着她大斥,“大人在此,你居然敢策马而行,赶紧下马。”
“放肆,敢在本主面前大呼小叫。”渔嫣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几人。三品大员若不认识她,那便是假冒的。
轿帘钩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却是两名陌生的艳丽女子。
渔嫣秀眉紧拧,女子敢坐官轿,真是胆大包天,这到底是谁家的家奴?那当官的明明躲在轿上,不敢见她!
这松狮城中最大的官也是四品,也就是那位印大人。所以,这三品官员的轿子应该从外地来的。若是私事,不得带如此多人。若是有要正事在身,更不得有如此大的阵仗,可这人不仅半夜让官轿抬着女人出来乱窜,还敢鸣锣开道,实在是可恶。
渔嫣策马走近,用马鞭挥开想拦开她的人。
这些人跟着自己的主子耀武扬威,狐假虎威惯了的,头一回被一个女子如此轻慢,一个个的都暴躁起来,过来就想把渔嫣拽下马。
“闪开。”渔嫣挥鞭就打,一点都不客气。
她在马上,鞭子挥得凌厉,一下又一下打开那些人。
马儿更凶,不时扬蹄踢打这些恶奴,踢得众人鬼哭狼嚎。
“让你们主子下轿来见我。”她收了鞭子,低眸看那顶官轿。
“哪来的刁妇,如此难缠。”轿上的人终于下来了,穿着一身墨绿绫罗,一身酒味,衣袍大敞,脸上还印着胭脂唇印。
这人很年轻,不过二十多岁,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不消说,是坐着老子的轿子出来耀武扬威的!
看她不治死他老子!
渔嫣冷冷注视着他,严肃地说:“朝中有朝中的规矩,你可是三品官?”
“唷,难不成爷今儿遇上了一个女钦差?这长得倒是水灵,美、美!”那人大笑,摇摇晃晃过来,居然伸手就去捉渔嫣的莲足。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渔嫣挥鞭就打。
不想这人还不是个草包,一把就抓住了她的鞭子,用力往下拽。
“美人真辣,爷喜欢!你是谁家的小姐?明儿我就让爹去求亲去,嫁我吧。”那人抱着她的腿,嘴里狂乱大喊。
四周的家奴一阵阵地轰笑。
“不如今儿就跟着爷回去,好好伺候爷,爷明儿就让你当夫人。”男子发觉她只有长裙,顿时yin|心大发,居然来掀她的裙子。
渔嫣拔了置于马鞍里的匕首,正要出手时,只见一道身影掠到,一掌打开了那人。
“池公子。”众人居然没骂这出手之人,反而一个个地恭敬地垂下双手。
池崇一身紫衣,额上有汗,抬眼看向渔嫣,温和地笑道:“夫人受惊了。”
渔嫣心里一沉,城中官员的家奴,不护着自家的少爷,对一个商人如此恭敬,这池崇俨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啊。
太可怕了!
有如此人物,京中却一点消息也没收到,寒水宫纵横江湖,居然也没能闻出这里异样的气味。若非莫问离叔叔家出事,他们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知道松狮城的主子已经是一个商人了。
“叔叔。”那小子爬起来,见是池崇,于是抹了嘴角被他打出的血,赔着笑脸打招呼。
“夫人,在下送你回去。”
他牵起缰绳,慢慢往前走。
渔嫣用马鞭在他肩上轻点,轻声问:“公子威风真大,连官家奴都怕你,公子莫不是有三头六臂?”
“夫人取笑了,我救过他父亲印大人的命,他认为我叔叔。”池崇笑笑,扭过头来看她。
渔嫣不笑,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说:“公子请松手,我自己回去。”
不用想了,那刺客已经趁乱被救走了。
“我们顺路。”池崇并不松手,继续缓步往前,低声说:“印大人只这一个独子,平常忙于政务,未免疏于管教,加之他母亲去得早,祖母溺爱,素日里也只有我的话,他肯听进去一些。今日得罪夫人,夫人别往心里去,我会告诉他父亲,好好教训他。”
“说得你是你儿子一样。”渔嫣讥笑道。
“
我倒是想要一个儿子。”池崇轻笑,又转头看向渔嫣,那眼神分明是充满了迷恋和爱慕的。
渔嫣愣了一下,二人不过萍水相逢,池崇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嫣儿。”御璃骁的身影疾奔而近,小心地把她从马上抱下来,小声责备,“怎么敢一人跑出来?”
“我没事。”渔嫣伏在他的怀中,轻声说。
御璃骁凌厉的眼神刺向池崇,冷冷道:“池公子怎么也在此?”
“听到此处动静,所以过来看看,不想是夫人遇上了麻烦。”池崇抱拳,笑吟吟地说:
“既然遇上,不如一同去饮上几杯?”
这就是挑衅了!御璃骁瞳色一沉,拉紧了渔嫣的手,沉声道:“带路。”
池崇笑笑,指前面悬着月色琉璃灯笼的小楼,“那就是寒香院,请。”
渔嫣微拧眉,小声说:“我不去了。”
“回吧。”御璃骁让人把渔嫣送回去,自己与池崇一起,大步往寒香楼走。
寒香楼此时正是宾客满棚时,这里与莫问离的绸缎庄的管家所说一样,分为五厅,并且进厅的门各不相同。池崇到来,一定是去第五厅,第五重小院。走进深巷,再绕过了一方柳树环抱的小湖,到了一间透着温暖烛光的小屋前。
屋子里琴弦声正妙曼,绿色薄纱上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池公子来了。”
丫头打开门,乐滋滋地给他行礼。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御璃骁身上时,眼睛又是一亮。
“肖爷也来了。”
“已见过了?”池崇扭头,笑着问。
“白日一同游湖了。”丫头过来,接过池崇手里的披风,活泼泼地满脸笑。看得出池崇是这里的常客,而且也没什么驾子,所以才敢在池崇面前如此大胆。
池崇侧身,先请御璃骁进去。
蓝罂只穿着一身雪色抹|胸长裙,披着小衫,散着长发,趿着绣鞋过来,俏脸上飞着两抹红晕,微笑着说:“以为只有公子一人过来……所以……”
“我与肖公子要下一盘棋,你去取棋盘来。”池崇扫她一眼,视线停在她的脚上。
她光|着脚!
“是,绿儿,把我的棋盘拿来,二位公子请坐,我去煮茶。”
“好好侍奉肖公子,今晚上把肖公子伺候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池崇扫她一眼,语气里莫名透出一丝严厉。
蓝罂垂着头,浅声应了,走到桌前,燃起香炉,焚香煮茶。屋子里没一会儿便有了幽香萦绕,令人忍不住地放松全身。
蓝罂再回来时,径直坐到御璃骁的身边,偎着他的腿坐着,一手捧了茶碗,一手抚上他的胸膛,娇声说:“公子请用。”
“肖公子,蓝罂的茶当属一绝,公子品尝之后,一定难忘。”池崇笑着,从绿儿手里接过棋盘,摆到桌上。
蓝罂笑笑,身子跪直了一些,美眸柔柔地看着御璃骁的眼睛,越加娇羞地说:“良宵难得,有茶有棋,有公子,这才让蓝罂难忘。”
她锦衣已低,露出大团风光。呵气如兰,柔软的身子径直偎向御璃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