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王妃和晋王妃都是一愣,齐齐望着主位上一派亲密的两个女子。脑海中却已经不知道脑补出了多少东西了。
整个上雍的人都知道谢安澜是睿王的亲传弟子,但是怎么会称呼安德郡主为母亲?不过话说回来了,睿王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收下谢安澜这样一个出身平平的女子做弟子?听说谢安澜出身泉州乡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已,怎么能生出如此美丽又厉害的女儿?难不成…这个谢安澜其实是……
再看看那两张同样出色的容颜,虽然安德郡主如今看起来苍白消瘦,却也难掩年轻时候的风姿。
理王妃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却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宣之于口。反倒是更加谨慎了几分,轻声道:“郡主平安归来,真是一件大喜事。睿王殿下定然十分欢喜。只是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这个喜讯?”
谢安澜笑道:“有劳理王妃操心了。舅舅早就知道母亲的事儿了。”
理王妃再一次愣住,安德郡主摇了摇头,抬手拍拍她的手背嗔笑道:“顽皮。”
谢安澜笑道:“哪里有,睿王舅舅是已经知道了呀。”
晋王妃看了一眼呆住了理王妃,也是定了定神方才道:“郡主平安归来,不仅是睿王府的大喜事,也是宗室的大喜事。实在是应当好好庆贺一番才是。晚辈匆匆而来打扰,只是略备薄礼,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晋王妃客气了。”安德郡主含笑道,看起来十分的和善可亲。晋王妃心中暗道,二十多年不见,这位郡主的脾气性格倒是变了不少。不过睿王殿下既然知道,想必确实是本人了。毕竟,如今这样的局势睿王府完全没有必要弄一个假的安德郡主出来,不是么?
两位王妃又陪着安德郡主闲聊了一会儿,安德郡主看上去淡定从容并没有什么可让人抓的把柄。两位王妃只得起身告辞离开了。送了两位王妃王妃离开,谢安澜方才忍不住笑出神来。
安德郡主无奈地道:“你这般糊弄他们,过些日子…”
谢安澜摇头道:“我可没有糊弄他们,我确实是应该称呼您母亲,称呼师父舅舅啊。”所以,她完全没有错好吗?就算误会了,那也是她们自己想错了。安德郡主道:“不是说等兄长回来就公开离儿的身份么?那这几天又……”
谢安澜道:“母亲,虽然都是母亲的孩子,但是睿王府多一个外甥还是外甥女还是不一样的。舅舅还没回来,咱们还是稳妥一些得好。不过也不能封的太死了,给他们一些缓冲的时间么。当然啦,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宇文策和百里修是个身份反应。”
安德郡主微微蹙眉,“宇文策?”安德郡主自然知道陆离怀疑谢安澜所中的蛊毒跟宇文策有关的事情。但是,宇文策知道不知道离儿是她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睿王府?
“若是兄长有了王妃,有了子嗣,或许你们的身份就不会这般敏感了?”安德郡主道。
谢安澜点头,“那倒是,不过师父那模样看起来好像对成婚很没兴趣的模样。”一般情况下在睿王这个位置,就算是没有心爱的人,为了子嗣也早该成婚了。毕竟睿王府总是需要延续的。但是睿王已经年过四十,却偏偏半点想法都没有。这种人啊…要不是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那就是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了。谢安澜摸着下巴思索着睿王师父到底是哪一个呢?
“你在想什么?”安德郡主见她神色诡异,忍不住问道。
谢安澜眨了下眼睛,“呃…我在想,百里修到底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另一边,理王妃和晋王妃一路出了睿王府大门方才停下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莫名复杂的神色。理王妃垂眸道:“嫂子,这事儿你怎么看?”
晋王妃微微抿唇,浅笑道:“哪有什么看法,郡主回来了是件喜事儿。陆夫人如今有了身孕,对睿王府来说就更是一件大好事了。”毕竟,睿王殿下徒弟的孩子和有着睿王府血脉的孩子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重量。睿王殿下都这个年纪了还不成婚,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到时候过继自己亲妹妹的后代也是说得过去的。
反正现在他们金晋王府是跟睿王府站在一起的,该担心的是理王府和百里家。
晋王妃含笑对理王妃点了点头道:“弟妹,嫂子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府吧。”
理王妃勉强笑了笑,点头道:“嫂子慢走。”
目送晋王妃上了轿子离开,理王妃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来。难怪睿王一开始就跟谢安澜亲近,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没什么,原本陆离和谢安澜就早早绑上了睿王府的大船,如今也不过是更加亲密一些罢了。只是,王爷只怕又要动怒了。
另外…安德郡主在外面生下了一个孩子。不知道景宁侯府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消息传得一点都不满,不多时差不多大半个京城的权贵家都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正在喝茶的柳浮云终于忍不住连连闷咳了好几声,险些真的呛着。
柳咸倒是有些感慨,或者说幸灾乐祸,“真是没想到,谢安澜竟然会是安德郡主的女儿。按照她的年纪算,岂不是说安德郡主离开京城之后没多久就……”嫁人生孩子总是需要时间的,按照谢安澜的年纪算安德郡主当真是离开京城没多久就嫁人了啊。
柳浮云摇了摇头道:“这些谣言,父亲也相信?”
柳咸一愣,“这消息可是从理王府传出来的,难不成还有假?”
柳浮云垂眸道:“在泉州期间,我查过陆夫人。”
柳咸看着他,没有接话,只听柳浮云淡淡道:“陆夫人确实出身泉州,她的父母生平都有据可查,详实无疑。据说谢夫人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如今的陆夫人相貌与她也有几分相似,却应该不是如今睿王府的这一位。倒是…”柳浮云微微皱眉,沉吟不语。
柳咸有些急切地道,“倒是什么?”
柳浮云道:“倒是…陆大人,父亲认为,陆闻和一个爬床的丫头,能生得出来这样的人物么?”
柳咸更是一头雾水了,“你是说…真正的睿王府血脉是陆离?”
柳浮云道:“如果陆离称呼安德郡主母亲,睿王舅舅,那么陆夫人自然也是。”
“但是,时间对不上啊。”柳咸道,“安德郡主当年过世…失踪的时候,陆离已经出生了。而且,从来没有消息说安德郡主怀孕过。怎么会是陆离?”
柳浮云皱眉,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果时间能对的上的话,那么之前的一切疑问都是可以解答的。毕竟,陆离那样的人能那么快与睿王府关系亲密实在是有些奇怪。哪怕睿王真的是陆夫人的亲舅舅,柳浮云都不认为以陆离的性格就会如此信任睿王。
柳咸倒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摆摆手道:“不管谢安澜跟安德郡主是什么关系,反正跟咱们家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你大姐那里…如果安德郡主真的在外面有了孩子的话……”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但是如果安德郡主真的诈死在外面跟别人生了孩子的话,就不完全是景宁侯府理亏了。
柳浮云神色冷淡,“就算谢安澜真的是安德郡主的女儿,景宁侯府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当年安德郡主出事的账,睿王府可一直都压着没有算呢。若是睿王府将当年的事情全部公开,只怕就算安德郡主真的跟人成婚了,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从头到尾,柳浮云都不相信景宁侯是单纯为了他那位大堂姐而谋害安德郡主的。
柳咸倒是有些不以为然,道:“会不会,当年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安德郡主自己跟人有了私情才想要诈死离开的?”
“父亲,这话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说了。”柳浮云沉声道,“当年我还小,但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父亲就算不知道内情也不可能一点都记不得才对。”柳咸沉思了片刻,脸色有些发白,“你是说…陛下?”
柳浮云微微点头,“安德郡主的孩子到底是谁,或者说安德郡主到底有没有孩子根本不重要。就算有人问起,安德郡主也完全可以说她看谢安澜投缘,收做义女。重要的是,睿王府突然公开安德郡主的身份,又传出这样的流言,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柳咸有些茫然,他从来都算不上什么聪明过人的人物,陆离的问题他自然也回答不了。
柳浮云也没有想要他回答,只是望着跟前的茶盏若有所思。
陆闻坐在睿王府的花厅里,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安德郡主还活着…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玩笑。但是…陆闻知道,陆离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的。那么…安德郡主真的没有死?
其实这件事对陆闻的冲击应该没有对景宁侯地大。毕竟当年景宁侯是亲眼看到安德郡主断气的,而陆闻并没有。但是陆闻此时的心情却比景宁侯更加烦乱,昨晚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今天在衙门里也是神思不属的让上官以为他身体不适。思索了许久,陆闻决定还是要过来看看。
出来见陆闻的自然不会是安德郡主,也不是陆离和谢安澜。而是薛铁衣。
陆离如今诸事缠身,谢安澜身体不是,安德郡主也不是陆闻想见就能见的。更何况她如今记忆全无,若是见到陆闻难免露出什么破绽。薛铁衣如今大半时间都留在睿王府,只是却很少去见安德郡主,听说陆闻来访,薛铁衣知道陆闻肯定有事,正巧府中也没有人能去处理便自己过来了。
“薛…薛楼主。”陆闻连忙起身道。
薛铁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陆大人,许久不见了。”
陆闻有些尴尬地赔笑,确实是许久不见了。陆闻是认识薛铁衣的,毕竟当年他跟苏绛云的关系匪浅。只是当时薛铁衣只是安德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卫,而且还有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感觉,两人没怎么说过话罢了。但是当时的陆闻并不喜欢薛铁衣,他毕竟也算是世家公子青年才俊。却时常被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卫的气势押注,实在是有些不舒服。而且薛铁衣对他和苏绛云的事情也很不赞同。当时薛铁衣甚至怀疑过安德郡主不同意他跟苏绛云的事情就是受了薛铁衣的谗言。
如今时隔二十多年,薛铁衣已经成了一方霸主。而他却是一事无成。就连如今的官职,也都是陆离给他的。
薛铁衣走动一边坐下,道:“陆大人请坐,公子和少夫人都有要事在身,无暇接见陆大人,还请见谅。”
陆闻道:“在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拜见郡主。”
薛铁衣微微扬眉,“哦?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