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6的门没有关紧,露着一条小缝,宋衣的手刚推,就被一道痛心的声音给惊住了,动作停了下来。
那声音声线清朗,感情饱满,宋衣大学的时候演得舞台剧,一听就知道这人功底深厚。
那人说:“糊涂!师父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师兄,你别天真的,你真以为躲在这个地方,天下就太平了吗,你不去看不去听,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宋衣推开了门,顺着门缝,他看见傅煦一步步逼近谢时冶,直到将人抵在了墙上,这才停了下来。
谢时冶虽被人逼入墙角,通身气势却没有丝毫减弱,只见他下巴微扬,性子里的冷傲浮现几分,可此时嘴唇却微微颤抖,眼神也流露出一丝隐忍的痛苦。
傅煦越靠越近,在一个极暧昧的角度停了下来,突然勾唇一笑,那笑充满嘲讽,桀骜不驯。
两个演员之间眼神交织,情感张力十足,几乎要在空气中擦出无形花火。他们将这个房间的气场都控制住了,让人情不自禁地将视线放在了他们俩的身上,无法离开片刻。
此时,傅煦却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动作。他突然伸手将谢时冶头发上的木簪摘了下来,头发如瀑,倾斜而下,傅煦擎着那木簪,指尖穿过几缕谢时冶的发。
他说:“我最恨你这幅假正经的样子,师父到底看中你什么。”
这段剧本上没有,宋衣读过剧本无数遍,他确定这段根本没有,却很像白起风会说出来的话,他对这个师兄的感情相当负责,简单来说,就是又恨又爱,又嫉又怜。
宋衣本来看到跟傅煦对戏,还完全没被压下去的人竟然是谢时冶,就够吃惊了,没想到这个临场发挥也没能难倒他。
谢时冶一字一句地回道:“我是你师兄,这辈子都是。”
这时却是钟昌明强行中断了这场好戏,他喊了停,手里夹着根烟,眉头皱得死紧:“好了好了,今天就这样把,小谢,你回去等消息。”
傅煦浑身情绪收起,退了一步,将木簪递还给谢时冶。
谢时冶垂眸收了,却没有插回头发上,而是揣进兜里,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朝房间里的几位鞠了一躬,大大方方地走了。
走到门口时,看到宋衣,还点了点头。擦身而过间,宋衣闻到了谢时冶身上的香水味,不浓重,若隐若现,有点勾人。
不愧是大明星,见到本尊了,比电视上还要明艳动人。
虽然这个词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但此时此刻,宋衣找不到更适合的词。身材也太好了,好像只比傅煦矮那么点。
等谢时冶一走,宋衣就听见项进埋怨钟昌明:“刚刚不挺好的吗,我还想继续看下去呢。”
钟昌明重重地嘬了口烟,看了傅煦一眼:“还有人来面试。”
项进不情愿道:“反正我心中的白长安……”他抬眼看到了宋衣,将话收了回去:“宋衣,来了啊。”
宋衣只能假装自己没听见,走了过去。
只听钟昌明对傅煦说:“你是不是很满意啊。”
傅煦好像有些诧异:“师父,这是你的电影,选角你来定就好。”
钟昌明:“你不满意你加什么戏,不就是加给我看的?”
傅煦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的心思:“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第4章
谢时冶直到出了1806,顺手将门关好,这才松了浑身的劲,靠在墙上,他感觉自己双腿都在不争气的直抖。
将震动不断的手机拿出,助理阳阳在电话里跟他说车子到了地下停车场,让他直接去负一楼。谢时冶应了声好,阳阳说:“谢哥,你嗓子怎么哑了?”
谢时冶不愿多说:“没事,我马上到。”
上了车,谢时冶摘了帽子口罩,阳阳在副驾座上回头,就见这大明星直愣愣地,也不知道在看哪,双眸湿润,嘴唇更是被咬得殷红,头发有点乱,蓬松地挨着肩头。
阳阳说:“谢哥,四点半约了造型师,今晚六点还有个品牌活动。”
谢时冶为了读剧本推了几天的活,于是高良在他面试完了以后,立刻将他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能赚多点是多点。
阳阳在微信上跟高良沟通,又问:“谢哥,你头发要不要剪。”
谢时冶将垂落颊边的头发顺到耳后,听到这话,动作一停,食指不自觉地将那头发缠了起来,阳阳等不到他回答,又回头看他。
谢时冶头发浓密,发质极好,还有个美人尖,头套的型都没有他自身的长得好。因此他古装通常都是先留一段时间的头发,留到可以扎起来的长度。
即使是拍摄期间,还要赶别的通告,也是就着长发做个造型。
谢时冶抓着一缕头发轻嗅了下,只可惜上面只有他自己的味道,他皱眉松开头发:“剪短。”
等到了造型师那,谢大明星又反悔了,护着头发跟护宝贝似的,不让剪,造型师无法,只好给做了个简单造型,露出五官,换上西装,就让他出发了。
在谢时冶跑通告时,这边钟昌明已经将五个面试白长安的演员都见过了,送走演员以后,他跟后来的制片蒋胜,编剧项进,还有傅煦讨论今天这些演员的表现。
蒋胜来得晚,正坐在床上看摄影拍下来的面试片段,翻到谢时冶的镜头时,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有点意思。”
项进凑了过去,给他递烟:“是吧,我也觉得这小谢还不错,钟老头非说不行。”
他们三个关系好,合作多年,项进怼起钟昌明来,压根不用顾虑。
钟昌明鼓着眼珠子:“我不是说不行,我这不是说再看看吗。”
蒋胜:“老钟,你看看也行,但千万别给我光是选角就耽误一个月的功夫,拖一天烧一天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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