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从映——”
就这么一把浅淡男声,蓦然开了口,沾上几分说不清的危险意味:“你平时也这么烦吗?”
谁也没想到他不给情面地来了这么一下。
一次是意外,两次就不好说了。
陈意看着这有点尴尬的局面,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可那尴尬的中心反倒平静极了,她大大方方地看着慕钦,忽然笑了:“行吧。劳烦司机了,离这有点远,水库那边。”
慕钦便直接闭眼,不再说话。
骆从映看见他睡容,一时间说不清的五味杂陈,只觉得心情复杂极了。
那半年里,他忍下这些性子想必……很辛苦。
她后来回想一下,和失心疯也没两样,感觉不到日光与夜色交替变换,看不到花枯萎也看不到抽新芽,手里攥着父母留下的一小笔财产和一大笔保险,熬过了人人登门寒暄告慰的日子,待在自己的屋里,不知该卖还是该怎么样。三口之家的房子,一人再住……怎么住的下去。
慕钦竟也是真安静与好脾气,在她身后帮衬着,等着她蓦然回神清醒过来时,已不能用简单一句感谢道尽所有复杂感情。
而慕钦后来笑嘻嘻地跟她告别,北上读书时,骆从映既有一些离别的不舍,心里却是很安宁的:就像知道有一道屏障会在那里,她转身就能碰到。
骆从映心里装着沉甸甸的事,离开时脚步走得却很轻快,车里的人看着她进了小区,才缓缓驶离。
她开门,落锁,进到屋里,直接背靠到离门最近的墙上,没有开灯。
早晨喷的香水已经差不多散了,只有后凋若有若无的薄荷还钻进感官。
她低着头站了会儿,才像被注入生气的玩偶人似得抬眸,那双眼眼尾自然地略微上翘,琥珀似的瞳仁却在淡色里透着一股隐隐的韧劲。
骆从映从挂在手臂的西装外套上拿出手机,滑开屏幕,三条信息。
最下面那条的名字把她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先点开去确认似的认真端详:是不是哪里看错了?
短信倒是不长,明日结算——四个字。
抬头慕钦两个字却很醒目。
她苦笑了下,点开剩下的两条.
一条是同事的,一条是周鹭羽的。
这几天才注意到,周鹭羽已经是编剧了,还是慕钦新戏剧本的联合编剧之一。
她和慕钦倒是一脉相承的短:你怎么想的?为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