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莫恍惚间想起,那日陪她回老家,他坐在院子里望着天幕,她在他耳边问他,“如果有个女孩喜欢你八年,你会不会感动?然后喜欢她?”
她口中的那个‘她’,便是她自己吗?
可是,即使他会感动,会喜欢,那又如何?
她总归是他的妹妹,这一点,毋庸置疑,不可改变。
宫莫用力攥紧双手,狠狠将心理翻滚的情绪与心疼压下,用最平静淡漠的声音,将那天在院子里回答她的答案重复一遍,他说:“不会。”
干脆利落,斩钉截铁。
这两个字宛如有一把钢刀,兜头劈下,宫凝觉得,这具身躯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呼吸,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跳不跳,她完全感觉不到。
是她痴心妄想,是她不自量力,她以为把过去八年的感情捧到他面前,他至少会有些感动,至少会有些不忍,没想到,他还是这般直截了当地说出那句“不会”,就如上次一般,毫不迟疑,毫不留情。
宫凝面色惨白,望了他许久,然后安静地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轻轻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说完,平静地转身,平静地走回客厅。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莫妖娆只是下楼倒杯水喝,还没来得及开灯,冷不丁从门厅走来一个幽灵般的人影,吓得她浑身一哆嗦,赶紧将灯打开,定睛一看,原来是宫凝。
“凝凝,你干什么大晚上的一声不吭从外面走进来,吓我一跳!”
宫凝似乎没听到,行尸走肉一般平静地慢慢往前走。
莫妖娆见她身上穿的是睡衣,还光着两只脚丫子,目不转睛地直勾勾看着前方,又吓了一跳,该不会是梦游了吧?
“凝凝?你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了?你……没事吧?”
莫妖娆不敢大声喊她,听人说,梦游的人是不能被大声叫醒的。
宫莫跟在她后面进来,听莫妖娆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宫凝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丫子,刚刚在门口站了许久,寒冬的夜晚格外刺骨,她是傻的么?竟也不觉得冷?
宫凝谁也没有理会,就这么一步一步,从莫妖娆面前走过,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向二楼走去。
莫妖娆看见宫莫也从外面走进来,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旋即又担忧地望着走在楼梯上的宫凝。
“她是不是梦游了?你刚刚有看见她在外面做什么吗?不行,梦游这事太危险了,明天我就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没有。”原本无知无觉的宫凝忽地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停下来,转身看着楼下的两人,缓缓道:“妈,我没有梦游,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她说话时嘴角带着笑,目光安静,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只是,下一瞬,在莫妖娆的一声尖叫下,她身子一软,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这一滚,宫凝在医院躺了三天都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