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谈到小南瓜时,暮云说道:“我让淑华带着她去后头玩去了,说来也去了好一会了,我该去看看她。这孩子今儿头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我怕她不大适应呢。”
元初栀笑道:“你以后该多带她们出来几回,女孩子就该多见识见识才好。”
暮云回道:“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只是小南瓜她年纪还小呢。我能教导自己的女儿,却不能插手淑华的教导。人家有自己的亲娘呢,这教导一事上我这个表婶娘却是不好插手太多的。”
元初栀闻言若有所思说:“你说的倒也在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后头,却见荷花池边的一个凉亭里围满了人。暮云虽然看不到那人的相貌,但是一眼就看到那人头梳的两个包包头和那对蝴蝶点翠钗了,这钗还是早上暮云亲自给淑华插上的呢。
如今见了这样的情形,暮云心里“咯噔”一下,只盼着别出什么意外才好。连忙快步向前走去,元初栀在后面见她突然变了脸色,忙问:“怎么了啊?”
暮云一边回说:“亭子里那个像是淑华。”一边脚不沾地的疾步来到亭子里边。温家的几个丫鬟婆子婆子都在,见她来了,连忙让出一个道来,让两人进去。暮云看到淑华咬着下唇坐在石凳上,边上一个陌生的姑娘正拿药膏帮她涂抹。自家女儿也站在一旁握着淑华的手,含着泪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
小南瓜原本背对着暮云站着,听到动静,一回头瞧见了她,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连忙跑过去抱住暮云的腰:“娘亲您来了。”
暮云皱着眉问:“这是怎么了啊?”
不待小南瓜回话,淑华自己就脆生生的开口了:“没事的,婶娘,就是我自己贪玩,想着去抓一只大蝴蝶来着,结果没有抓到,反而把自己给摔伤了。”
一旁的几个姑娘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石桌上没有收拾利落的棋盘,这时侯府的一个小姐站出来愧疚的说:“温夫人,都怪我,我刚才光顾着在那下棋了,竟忘了看着她们。说来,多亏了这位姑娘,是她拉了淑华一把,才让这小妮子只是磕破了一点皮。要不然她这脑袋就要磕到地上了。”接着徐小姐指了一下刚才给淑华上药的那位姑娘。
闻言,暮云笑着对那位姑娘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救了我这表外甥女。”
那姑娘连忙站起身来避过去,又回礼道:“这位夫人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暮云又道:“不管怎么说,多亏了姑娘帮忙。只是姑娘瞧着眼生,不知府上是哪一家?”
那位姑娘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衫,气质淡然恬静,微笑着站在那里,让人瞧着就如一幅上好的丹青画卷似的。除了元初栀之外,暮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素净雅致的姑娘呢。看到这人俏生生的站在这里,暮云仿佛见到了许多年前的十几岁的元初栀。
那姑娘听到暮云的问话,轻启朱唇,淡笑着回道:“我姓王,徐家的大夫人是我的堂姑。”
她这一笑起来,暮云就觉得她和元初栀不一样了。如果说元初栀的淡然是天性使然,这位姑娘的淡定却像是阅尽世态炎凉之后的看淡。
等等,暮云好容易阻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刚才这位姑娘说她姓什么?
永安侯府大夫人娘家是王家的二房,父亲那一辈和王家早年就分家了,后来大夫人的父亲和弟弟战死,母亲受不了打击也去了,她们这一家才断了香火,不过大夫人的爷爷也有一个亲兄弟,大夫人能嫁到了永安侯府也是托了这个堂爷爷的福呢。
姓王?暮云瞬间记了起来:“原来姑娘就是已逝的王老将军的孙女呀!我瞧姑娘这通身的书卷气,还以为会是哪个书香世家的小姐呢。没想到竟是将门之后!王家满门忠烈,我时常听相公说起来也是敬仰万分。只是竟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若是早知道姑娘来了京城,我一早就该上门探望才是。”
见到她这样急切的样子,一边的元初栀首先撑不住笑了,她笑道:“你在这说了半天,也没自报家门,人家姑娘能知道你是谁呢?幸亏你是个女的,要是穿上男装,旁人说不得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呢。”
说完,元初栀又低声打趣道:“你这见了美人就垂涎三尺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暮云笑着觑了她一眼,眼神里表达的意思是:不打算改了。
两人一番眼神交流后,暮云转而换上适当得体的微笑,向着王姑娘说道:“瞧我这脑子,见了王姑娘光顾着欢喜了,竟然忘了自报家门。我夫君是禁卫军统领温晏,当初有幸参加了西北战役,回来后常和我说,多亏了王老将军一家拼死拖住了叛军一的时间,才保住了四双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王家一家八十多口人却是不幸殒命,真是让人可敬可佩。”
暮云说得真诚,不管在任何时代军人都是值得尊重的。因为他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拼搏,才能保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