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仍是凝神思量着什么,目光越过玉靖柔和萧玚,不知究竟在问谁,道:“她都是一个人出去的?”
玉靖柔和萧玚面面相觑,稍后才道:“只带着幼焉。”
杨广的眉头拧在了一处,脸色已然阴沉至极,然而片刻间,仿佛云霁雨收,他仍是那副温润谦和的模样,浅笑着对玉靖柔道:“时间尚早,阿柔为孤唱支曲子吧。”又对萧玚道:“你也一道听着,等你姐回来。”
玉靖柔自然却之不恭,正要去找乐师,却听杨广道:“不必奏乐,清唱即可。”
玉靖柔稍作准备便在杨广面前唱了起来。
萧夜心回到别苑后听下人说了厅中的情况,她前去见杨广,只见那人正闭眼听着玉靖柔的歌声,不是晃晃脑袋,看来十分惬意。
萧玚见了萧夜心正要开口,却见她朝自己摇头,他便不再做声。
萧夜心悄然走入厅中坐下,待玉靖柔唱完了,杨广睁开眼,她也只是微笑坐着,等杨广说话。
杨广问萧玚道:“阿柔唱得如何?”
“我不通此道,只知唱得好,唱得妙,如玉姑娘的人一样妙。”萧玚道。
这夸赞之词若私下说起,玉靖柔或许会为之雀跃,可萧玚这带着三分孟浪的模样在杨广面前表现了出来,却令她心头一震,不由往杨广身边挪了几步。
“萧玚夸你呢,你怎么反倒被吓着了似的。”杨广的笑容里带着对玉靖柔的宠爱,眼角余光扫去萧夜心身上,却只见她看着萧玚。他暗暗咬了咬牙,拍了拍玉靖柔的手背,道:“还不快去谢萧玚?”
玉靖柔露出稍有的娇怯,站在杨广身边不肯动。
“许是人多,玉姑娘害羞了吧。”萧玚始终看着玉靖柔,神情潇洒又带着几分温情,道,“曲听完了,我还有话要跟我姐说,殿下,我们能先退下么?”
“孤也有话要跟阿柔说。” 杨广起身,看了看玉靖柔,道,“你和萧玚既投契,就再陪着聊一会儿。”
言毕,杨广走到萧夜心身前,牵起她的手,道:“跟我来。”
若是外人,兴许会沉浸在杨广此时温和的眉眼间,但萧夜心那只被杨广拉着的手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用力——他在生气。
果不其然,二人才回到卧房,杨广便重重关上门,将萧夜心禁锢在他与门扇之间的狭小空间里,目光灼热地盯着她。
“殿下这是何意?”萧夜心问道。
杨广的一只手探去萧夜心后背,慢慢地抚摸着,道:“你最近总往广禅寺跑什么?”
萧夜心那日在广禅寺外受的伤没能逃过杨广的法眼。当时未免引起杨广的不悦,萧夜心将付平的出现略去,却没料到杨广今日竟会问出这个问题。
“自然是去礼佛。”
杨广挑眉,问道:“是么?”
恰抚到萧夜心腰间的手顿时收紧,杨广将她拉近了自己,听她一声惊呼,他又道:“别去了。”
“为什么?”
“我不乐意你去。”
“这又是什么缘由?”
“不需要理由,你听我的就是。”
“我一定要一个理由呢?”
杨广眯起双眼,注视着倔强的萧夜心。
有些事他只是忽然想起,过去和现在,有些相似的情形,便让他的内心无法平静。那些曾经从建康天法寺到大兴慈恩寺的发生的事,那段虽然已成云烟却真实存在过的过往,那个叫虽然不再成为萧夜心感情寄托却不可能被抹煞的身影,都牵引着杨广内心无法克制的嫉妒。
最终,他扬起下巴,认真地告诉萧夜心道:“吃醋。”
萧夜心笑道:“吃谁的醋?”
杨广对待其他事都能保持冷静镇定,唯独面对萧夜心,心火总是难耐,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那些心情和行为。如今被萧夜心追问,这问题在他看来刁钻,他便不想回答。视线里那双眼眸盈似秋水,娇俏可人,看得他心头一缩,遂懒得再去多想,打横抱起了这拿准了自己七寸的狡猾王妃,准备好好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