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无险(2 / 2)

溯心 奕浅 1793 字 19天前

宁远久未见独孤如此动怒,仅这四个字便让她浑身一震,如此再不敢多说。

独孤盯着萧夜心,冷冷道:“扬州怎么了?”

萧夜心诚惶诚恐,跪在独孤近身处,不敢抬头,道:“殿下本主持挖凿安渠一事,整个工程都进展顺利,先前驸马柳述前来巡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不知为何,安渠挖凿到一半,突然有人带头闹事,致使整项工程中途停工,还有不少人员伤亡。我离开扬州时,殿下正在极力平息这次的事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前。”

“在此之前,一切安然无恙?”

“从未听殿下说过有任何问题,殿下还曾经亲自巡视过安渠的挖凿工程,一切正常。”

独孤想起柳述送回的那封公文,虽说确实是在扬州事件发生后才送到大兴,然而从时间上推断,柳述写那封公文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如此一想,独孤心里便有了数,她又见萧夜心似是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这件事本应该向陛下呈报,但我心想还会牵连到公主,所以想先跟皇后请示。”

独孤就此给了宁远一个眼色,见她离去,才道:“但说无妨。”

“殿下昔日曾救下一名歌女,名唤玉靖柔。因其歌声犹如天籁,人也聪明伶俐,殿下想她能为我解闷,便将她收留在别苑中,请了师父悉心调教。我曾听过,她那副嗓子天生动人。”说到赞叹处,萧夜心做出歆羡喜爱的模样,见独孤冷眼看着,她立即收敛起来,继续道,“之前驸马到了扬州,殿下设宴为其接风,宴上便让玉靖柔献唱。结果……”

见萧夜心吞吞吐吐,独孤不悦道:“说下去。”

“结果驸马许是被玉靖柔的歌声吸引,再加上那姑娘天生讨人喜欢,所以驸马便多次暗示殿下让玉靖柔暂作陪伴……”

“胡闹!”独孤拍案斥责道,“柳述竟做出这种要求?阿摐还答应了?”

“驸马代天子巡查,处处以天子龙威压制殿下。而且驿馆内在某夜有小贼进入,还刺伤了驸马。殿下唯恐引起驸马记恨,不得已才将玉靖柔送至驸马身边照顾服侍。至于其他……”萧夜心忧心道,“皇后,殿下当真不是想以玉靖柔拉拢驸马。这些年殿下远离大兴,虽偶有大兴来的赏赐,但毕竟疏远了陛下。而驸马如今深得隆宠,殿下也是无可奈何才只能听从驸马的要求。事实上,自从驸马到了扬州,殿下就一直处在不安忐忑之中,唯恐自己有一丝疏漏便引起驸马不悦。”

见独孤默不应声,萧夜心继续道:“当初殿下离开大兴,确实是心怀营建江南的雄心壮志。可这么久过去了,殿下在江南的功绩不过得到陛下寥寥数语的夸赞,赏赐虽有但比起过去陛下给太子和汉王的,不得不让殿下惶恐,是否因为不能陪伴在陛下身边,所以日渐冷落了。”

“殿下平日不说,但作为他的妻子,我知道他内心的纠结。他只是想治理好江南,做出一点成绩,能让陛下以他为傲,不辜负皇后多年来的疼爱。但这一次驸马到了扬州,全然不提陛下对殿下的体恤慰问,反而处处以陛下之名打压殿下。我看着殿下越发深重的愁色,心里着急却也无计可施。”萧夜心泪眼盈盈地看着独孤,恳求道,“皇后,安渠的事殿下会彻查,他绝对不会隐瞒一丝一毫。也请皇后相信他,有些事做来确实有违规矩,可他也无可奈何,若不是驸马多次暗示,殿下又心中难安,他是绝对不会将玉靖柔送到驸马身边的。”

“驸马一事,多少人知道?”

“驸马代天子巡查,代表的即是天子颜面,殿下虽将玉靖柔送去,但严令保密。”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与殿下夫妻同心,殿下没有瞒我。玉靖柔去驸马身边时,殿下还为此自责,说有负皇后从小的教导,做了不合情理之事。我见殿下实在难受,便陪了一整晚。”

独孤注视着双眼通红的萧夜心,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感情不似作假,那副无奈又满是纠结的样子,向自己求情时的神态,俨然就是因为担心杨广才会有的反应。

如此一想,独孤便暂且将萧夜心抛下杨广独自回大兴的事放在一边,道:“陛下确实收到了柳述送来的公文,也确实因为公文的内容大发雷霆。不过念在阿摐为江南诸务兢兢业业的份上,陛下令他彻查此事,有了交代便不会有其他处罚。你放心吧。”

亲耳听独孤这样说,萧夜心才真正放了心,叩首谢恩之际,因那一国之母而产生的压迫感再度令她倍感窒息,那一口缓慢突出的气,真是她在独孤面前忍耐了多时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