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里屋,她就看见兰蕊正跪在床边为苏怜玉包扎手上的伤口,想必是方才撵走苏瑾弄伤的。
“兰蕊姑娘,还是让我来吧。”她是大夫,这处理伤口她比任何都专业,更何况兰蕊此刻脸上的纱布都还没有拆除,她包扎起来的确不方便。
阮绵绵似乎明白为何兰茱要站到门帘外面去了,因为相比兰茱的稳准干练冷静,苏怜玉似乎更喜欢兰蕊的冲动鲁莽易怒。
“这……姑娘……”她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床畔,并没有立刻起身的意思。
兰蕊自从被阮绵绵医治了脸部以后,整个人对她都客气多了,再没有了之前的那股飞扬跋扈、咄咄逼人的气势。在阮绵绵与她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倒也对兰蕊改观不少,算是一个衷心护主之人。
“苏小姐。”
见兰蕊不起身,她便主动上前唤了苏怜玉一句。
苏怜玉闻声才从恍若清醒一般重新找到那双红肿眸子的焦距,她的眼神中流淌出的那份悲伤深深地撼动了阮绵绵的心。
她是真的也很爱他,若是之前只是她的猜想,此刻的这一幕,她已经真切的看到了苏怜玉对白朔景的那份情深。
是的,也许自己对白朔景的爱,比不上苏怜玉这般,如果不是爱地深切,又怎么会愿意怀下他的孩子。白朔景生死未卜,她也依然不肯暴露肚子里有着他孩子的事情,也许开始苏怜玉是想用这孩子套住白朔景的往后日子,而如今,她这么做,可能只是害怕连这唯一的小生命也失去……
苏怜玉看了她很久,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红肿的眼眶瑟瑟的泛出泪水,如珠子一般散落而下,沾湿了她身前捂着的嫣红色锦被。
在阮绵绵看来这个笑容实在称不上好看,甚至有些让她心底发寒。
“糟了!”她突然想到什么,一个上前推开了挡在中间的兰蕊,单手擒住苏怜玉的下颚,掏出腰侧的防身的银针,便朝着她的人中扎下。
“苏怜玉!你别失了心智!!快振作一点!!”随后反手给她一记耳光,就见苏怜玉整个人都向一旁歪斜着倒去,可知阮绵绵这一巴掌下去有多使劲。
阮绵绵自己的手也是一阵阵的热辣发麻。
随着这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下,兰茱撩开帘子冲进屋里,她脚下犹如踩了疾风一般,阮绵绵只觉得一瞬间她的颈子上就多了一柄冰凉彻骨的短剑。
“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阮绵绵虽然心里微微一震,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依旧冷静的看着兰茱气愤的脸,她的眼底似乎要冒出火。阮绵绵能感觉到寒冰一般的剑刃在她的喉间一下一下的颤抖,一丝丝的疼痛提醒着她,如果不是兰茱平时足够冷静,此刻她早已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打了苏怜玉一巴掌而已。”她试图用手指推开架在自己颈部的短剑,她可不喜欢这样被人用剑压着问话的。
“兰茱!你快放下剑!姑娘她是要……要救小姐!刚才小姐突然像是犯了失心疯,呜呜……”瘫倒在地上的兰蕊说着说着便伏地哭嚎起来,她从未见过苏怜玉这样,怕是也被吓着了。
“废物——”说着兰茱就要上前将兰蕊一脚踹开。
阮绵绵伺机将手中原本就捏着的另一枚银针准确的刺入兰茱手腕上的一处穴位。
兰茱知觉自己手腕一阵痛麻之感,原本握在手中的短剑郎当落地,紧接着她那条手臂整个失去的知觉,仿佛筋脉断了似的无力的垂在身侧。
“你——”
没等她说完,阮绵绵就抢言道:“如果你还想要这条手臂,就别动!否则过一会你另一条手臂也会变成这样!”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想用这法子困住我?”兰茱阴冷的一笑,脚下一个起落,将原本在地上的一块碎瓷片扫起,直直的击向阮绵绵的方向。
就在这时兰蕊冲上来替阮绵绵挡了一下,那瓷片也随之狠狠地扎进兰蕊的后肩胛处。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兰茱冷冷地说道,似乎隐约察觉到自己另一只胳膊略有发麻的迹象,进而脚下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嘴上倒是不饶人起来。
阮绵绵把兰蕊扶到一旁坐下,看了一眼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的伤,心中唏嘘不矣。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以为稳准的兰茱竟然会对平日一起相处的情同姐妹的人下这般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