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类似于福尔马林的气味混合着熟肉、以及奶油的甜香,恶心程度绝不亚于毒气弹,蛋糕里的手没有指甲,断裂处紧贴着手腕,仔细去看,还能看见藏在组织下的血管,指骨的形状看的很清楚,澹台梵音拿刀挑起一根手指看了看,指关节粗壮,应该是个男性的手掌。
这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使劲向后拉,澹台梵音回过头,沈兆墨面色难看且略微扭曲着,双眸中露出丝难掩的愤怒。
他掏出电话,先是拨通当地警察局电话,让他们抓紧时间带人过来,接着又给穆恒打过去。
电话那头,穆恒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戏弄,不用看就能猜出他此时的表情,沈兆墨并没有给他足够吐槽自己的时间,他近乎粗鲁的打断他想说的话,快速又简洁的介绍了这边的状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沈兆墨听得见穆恒诧异的喘息声,紧接着走廊“砰”的一响,随后是一连串焦急的脚步声。
澹台梵音依旧紧盯蛋糕残骸中的手掌,沈兆墨挂上电话,一回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得那么靠前、脸都快贴上手掌那暗黄的皮肤,太阳穴不由得隐隐作痛。
女朋友胆子太大,也挺让人郁闷的。
半个小时后,两位刑警带着下午在坑底见过的女法医赶了过来,女法医相对淡定,两位刑警却各顶着一张阴郁的脸,他们的痛苦澹台梵音多多少少能体会,这么个小地方,民风淳朴,小偷都不见得见过几个,却在一天之内天地变色,不但挖出个装满骸骨的大坑,还收到份匿名人寄来的“人手”蛋糕,成功的伤及了警官们原本就绷紧的神经。
灰色头发、线条粗犷的下巴、一对此时透着冷峻的棕黑色眼珠,凑在脸上沧桑的近乎衰老,这是个年纪较大的刑警,他用手撑在椅背上,低下身,用他那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认真的看了看被戳的支离破碎的蛋糕以及里面的手掌,独特的气味使他很快抬起了头。他示意身边那位年轻的同伴也去看看,后者脖子伸的长长的,探头探脑的只瞧了一眼,整张脸立刻被恶心的变了形。
趁着女法医埋头研究那只手时,这名叫孟松林的老刑警走到沈兆墨他们跟前,“沈队,疗养院的案子归我们东城警局管,刚才在地下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千万别见怪啊,各位千里迢迢到这一趟不容易,但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没时间好好招待你们了,既然案件重大又牵扯两市,我们责无旁贷,一定全力协助你们。”
沈兆墨摆摆手,“孟队,您太客气了,咱时间紧任务重,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没弄好咱都没法向上头交差,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要辛苦各位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办案子哪有不累的。”老刑警话虽这样说,手却按着额头,他感觉脑子中似乎有人在用电钻,嗡嗡嗡的吵得他心烦意乱,他再次把注意力移回桌面上,问:“怎么样,看出什么来?”
女法医不着急得把手掌从蛋糕里剥离开,放进带来的箱子里,“男性右手手掌,年纪多大以及割下的时间我不知道,泡在防腐剂里有些年头了,你别指望有精准的判断,生物组织在福尔马林中浸泡的时间越久,其dna萃取量就越少,检出率也就越低,又加上完全被蒸熟,也就是说现在除了知道这是个人手,其他的都无法验证。”
孟松林明显相当失望,他点点头,扭过脸,询问澹台梵音:“为什么会寄给你,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光天化日之下送来手掌,假如是为了示威,那么犯人应该寄给身为警察的兆墨或是穆恒,既然点名寄给我……会不会是方林娟?”
“方林娟?”穆恒奇道,“干嘛啊,送个人手蛋糕故意吓唬你?”
“是礼物。”沈兆墨说,顺手拿起装蛋糕的礼盒,“不管里面的手掌单看包装,你们看,粉红色的盒子,上面印着可爱的玫瑰花,绑着一条白色的蝴蝶结,这样少女气息浓厚的装饰,再加上卡片,这分明是送礼物的架势。”
“……这么变态吗……”穆恒满脸同情的望向澹台梵音,顿了顿,有些不放心,“这只是一只手,难不成还要再送一次?”
沈兆墨没回答,从表情上摸不准他的心思。
夏晴和东城警局的小年轻从前台问完回来,夏晴一进门就上前抱住澹台梵音,在她头上拍拍,像在安慰一个受了惊的孩子。
“查出是哪家蛋糕店的店员了吗?”沈兆墨问。
夏晴冷哼一声,“哪家的都不是,前台那姑娘都给吓哭了,哆哆嗦嗦、吭哧了半天才表示送蛋糕的人她不认识,这镇上一共就两家蛋糕店,店里就这么几个人,那人年纪挺大的,带了个鸭舌帽,穿的普普通通,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交代了一声把蛋糕放在前台桌上就走了,这是监控记录,幸好这家旅馆与时俱进安装了摄像头。”
“夏……夏、夏警官不愧是精英,真是有魄力啊……”小李警官说着擦了把头上冒出的汗。
穆恒一愣,心说夏姐你到底是干什么了,人孩子脸都白了。
“说重点。”孟松林干咳了声,轻声斥责道。
“我去了两家蛋糕店,他们都没接到过这个订单。”
孟松林眨巴眨巴眼,“你去蛋糕店干什么?”
小李警官一愣,歪头奇怪的问:“不对吗?不是应该确定一下蛋糕的来源吗?所以这蛋糕是犯人自己做的,然后找了人送过来。”
沈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