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大街出发,走路晃晃悠悠大约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停泊着两艘大型游轮以及好几艘小型渡轮的港口,这是一个娱乐性极强的海湾港口,有着数不清的餐馆与酒吧、写字楼与酒店,不远处还有两家大型购物商场,要是午餐或是晚餐时间,这里保证人满为患,而在早晨十点的当下,只有很少数人坐在木椅上沐浴着早晨温暖的阳光,慵懒的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先做船到达平肯巴,然后再坐大巴去神仙湾,最后从那里做渡轮去托兰岛,路程可能要大半天,等我们到达岛上估计要晚上了。”马斯理奥神父研究着地图以及岛上传过来的路线图,他看了眼渡轮的时间表,“离下一班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可以在这里买点吃的以防路上饿。”
一条围着布里斯班转了大半圈的路线图出现在澹台梵音脑中,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神父,直接坐火车去黄金海岸,再从那坐船是不是要节省时间一些,你这条线太绕了。”
“乘火车虽然时间短,但离车站、港口都太远,这条线绕是绕了些,可一下来没几步就是车站,再下车则是港口,省去了走路的时间,要去的那个岛只有一艘固定的渡轮,每一班相隔两个小时,误了一班可就要等上好半天。”
“上岛后有人来接我们?”
“这是当然,毕竟是那边主动联系,可那里是小岛,船只不多相当于没有退路,万一发生什么我们或许连逃生都是问题。”
澹台梵音靠在花坛边,吹着凉爽的海风,拉开刚买的无糖可乐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几口,边喝边环顾了四周。她带了一个中型旅行箱,神父的行李要更少一些,只拎了一个很小的箱子,他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合体的类似于西服似的外套,白色的罗马领不言而喻的显示了他的身份。
澹台梵音抬头凝视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里五味杂陈,拿不准他们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一个月前,澹台梵音收到了一封国际快递,打开封条后里面是一个蓝色塑料文件袋,袋子里装着些像是曝光太厉害的照片,模模糊糊只看到了一面金黄色的墙壁,照片下面是份某本古书其中一页的复印件,手写体太过龙飞凤舞,跟鸡爪子爬似的,根本看不懂写了什么。
等翻到最后几张照片时,澹台梵音瞬间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一截手指,是人类的小拇指,摆在一滩血泊之中,指甲盖上染满了鲜血,照片从不同的角度、借由不同的物体展现这截断指,一张横截面的特写看的她头皮发麻,寒气从脚心直窜头顶。和断指照片放在一起的还有张男人的趴在地上的照片,头发凌乱、发梢沾着鲜血,双眼紧闭,脸上、嘴角均有血迹,而最让人震惊地是他的手,左手的小拇指断了。
澹台梵音一眼就认出了照片的人,她头脑一片混乱,甚至一度完全空白,她难以置信的盯着照片,很久之前的噩梦重新苏醒出现在她眼前。
马斯理奥神父……神父……
澹台梵音双手颤抖,照片从手中滑落洒了一地,她瘫坐在地上,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立马抓起电话拨给沃尔特警司。然而她只说了一个开头,沃尔特警司便打断了她的话,他说中央警局昨天收到了同样的断指照片,还有张破旧的货船照,他们追查到这艘货船,在里面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马斯理奥神父,经医生检查神父受了点皮肉伤,严重脱水,身体里有麻醉剂成分,量不少却没有危及生命,休息一段时间便能康复。
听到神父还活着,澹台梵音高兴极了,可同时也疑窦丛生,回想起詹毅黔笃定的态度,神父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如今神父不但还活着而且没有性命之忧,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否跟“思想者”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或者……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因为凭那些人心狠手辣的手段,绝不可能留下活口。
怀着满满的疑惑,澹台梵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布里斯班,虽然沈兆墨极力阻止,无奈什么效果也没有。
刚清醒的神父记忆处在混乱状态,过了几天才逐渐变为正常,依照他所说,他循着线索追到了罗马,却在就要找到那间关着女孩的地下室时在小路里遭人绑架,而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在医院醒过来。
也不杀他,也不问话,只让他睡觉,睡了两个多月?澹台梵音一时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那帮人在耍什么花招?
经检验,手指被切下的时间不超过两天,手部的切面进行了消毒包扎处理,技术还挺专业,神父脸上与身上的伤也是差不多时间造成的,就是说无论谁绑架了神父,在他睡着的时候划伤并切下他的手指,随后拍下照片分别寄出,沃尔特烦闷的抓着他的头发,他办了这么多年案头一次遇上这么奇葩的。
至于快递的寄件地址,两人的寄件地址各不相同,但都是查无此人,所以又是一无所获。
要说清清楚楚的线索,就只有澹台梵音手中那几张仅能看见黄金墙壁的照片和从神父身上翻出的赛特斯学院的名片了,神父打电话过去,学院负责人竟然兴奋的说他们正等着他的到来。
看来,“思想者”他们不杀神父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路已被铺好,不得不走了。
“你身体还没好就出来折腾。”澹台梵音瞧着抱着手皱眉的神父担心的说道。
“不碍事,我带了止疼药,吃两片就好,早点过去才能早点查出那些人的目的。”神父从包里取出药瓶,就着水吞了两粒。
渡船开过来,澹台梵音和神父两人上了船,一个小时后到达平肯巴,两人转大巴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又来到了神仙湾,然后,他们走到港口等待去托兰岛的船。
“赛特斯学院是五年前成立的天主教学校,”神父坐在椅子上捧着包着绷带的手,说道,“校长康拉德·赛斯特是一位优秀的神学家,听说他建造了一所足以媲美“琥珀屋”的“琥珀礼拜堂”,墙壁、天花板、还有地面都是琥珀色的,当然并不是真的琥珀,而是采用了与琥珀差不多质地的琥珀色树脂建成,但壮观程度绝非一般,因此,这座“琥珀礼拜堂”成了小有名气的观光胜地。”
琥珀……
澹台梵音顿时一惊,掏出照片仔细观察,照片中金色的墙壁发出朦胧柔和的光芒,如若不是金属而是——
“莫非这照片上的墙是‘琥珀礼拜堂’的墙壁?”澹台梵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