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笑了下,依言放下汤勺,转而拿起筷子,夹起其他的菜,一一尝了起来,到了最后那道红烧鱼,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小心的咀嚼了起来。
事实证明,有些事,真的是你怕什么来什么。
当发现喉咙里又卡了根鱼刺上不来下不去,许沐心里都快骂娘了,叫你嘴馋,叫你手贱,这下好了,自讨苦吃了。
陆景琛看着她微张着嘴,一脸痛苦而无助的看着自己,憋不住笑了出来,这样子实在太滑稽了。
“吃鱼之前先挑刺儿,这事小孩子都知道,你怎么……”那么蠢萌呢?
许沐心里着急得不行,偏生这人还不紧不慢地在这嘲笑自己,“陆……陆景琛……你他/妈……先帮我把这刺给……弄出来……再笑……会死吗……”
陆景琛知道她是真难受,这会儿也收敛了笑意,起身:“我去找下有没有醋。”
醋能让鱼刺软化,这是一种常用的,来帮助解决鱼刺卡住喉咙的方法。
过了会,陆景琛从厨房里拿出来一瓶白醋,用杯子倒了半杯,递给她:“含一口在嘴里,五分钟之后再吞下去。”
许沐迟疑地看他:“能……行吗……”
“先试试,要不行再换其他方法。”
“……”敢情被卡喉咙的人不是他,他这么不慌不忙。
许沐想了下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毕竟这鱼刺卡在这真真是不舒服,为了让它下去,是个方法总得一试。
五分钟后——
许沐倒吸着气:“有没有水?”一口白醋含在嘴里五分钟,鱼刺是下去了,可嘴巴里酸涩得难受,张嘴闭嘴都是一股子酸味。
陆景琛把水杯递给她,抱着胳膊瞧她:“有这么酸?”
许沐翻白眼:“不信你含一口试试?吃醋你说酸不酸?”
陆景琛安静的看着她,眼眸深邃清冷,好几秒,才开口:“不用了,我刚刚已经试过了。”
吃醋的感觉。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许沐没听懂,扭头看了他一眼,目露狐疑:“你刚说什么?”
陆景琛却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收回视线淡淡的说:“没说什么。”
他拿起一个干净的小饭碗,夹起一块肥美的鱼肉,低头专心致志的挑着鱼刺,确定里面已经剔除干净了,才把碗推到许沐面前。
许沐正在低头喝汤,见状,抬头看他:“你干嘛?”
陆景琛一脸理所当然:“这么一大碗,你不帮着分担点,等会吃不完就得倒掉,不觉得太浪费了?”
许沐本想说,既然觉得浪费,那你何必要做这么多菜?但想想,好似他做这些,都是给自己吃,到底没开口,低头专心的吃着菜。
——
吃完饭,陆景琛收拾碗筷,许沐站在一旁看着。她本想搭把手,但是被陆景琛拦住了。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忽然喉咙发痒,转身走到茶几旁,拿起上面的烟盒和打火机,刚要点燃一支,看到手中那只旧火机,蓦地就想起了适才出门前,陆景琛说他有个妹妹,而且,也有个故事想讲给自己听。
她咬着烟眯眼想,明明自己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可这会儿,也不禁很想知道,在他的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她正想着,嘴里突然一空。陆景琛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手里拿着她刚咬在嘴里没点燃的烟,用力一揉,断了。
许沐蹙眉:“你干什么?”
陆景琛把烟丢进垃圾桶,神色坦然:“抽烟太多对身体不好。”
许沐盯着他看了几秒,片刻后,笑了下,“怎么,想劝我戒烟?”
陆景琛神色不变:“对。”
许沐怔了下,很快又不正经的勾起唇角,半开玩笑地说:“想让我戒烟,你陆总监不以身作则,怎么行?”
陆景琛毫不犹豫:“好,我陪你一起。”
他说这话时,眼底尽是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许沐脸上笑意渐敛,眉梢也一下染上了寒霜般的冷色,她把烟和打火机放回原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没看他,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时间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晚安。”
不等陆景琛有所回答,她回身叫了声“糖糖”,便要越过他要离开,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整个人重心不稳突然向后仰去,陆景琛手急眼快地伸手去捞她,膝盖却不期然磕到茶几角,腿一软,人也跟着向前栽去。
眼看着两人就要摔在地上,陆景琛一手搁在她腰间,另一只手飞快垫在她后脑勺上,“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全都倒在了地毯上。
陆景琛压在她身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着急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许沐也被吓得不轻,嘴里喘着气,对上陆景琛担忧的目光,心中一震,脑后还垫着他的手,刚刚摔下来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骨骼与地板相撞的\'咔嚓\'声。
“我没事。”
陆景琛舒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小腿上一阵疼痛,不自觉皱了皱眉,许沐注意到这个细节,“你伤哪了?”
“没事。”他手撑在地上,慢慢站起身,许沐也坐了起来,视线往下移,发现他的右腿有点不对劲。
“磕到了?”她问,人也跟着蹲下来,要撩起他的裤腿查看伤势。“让我看看。”
陆景琛坐在沙发上,动了动腿要躲开她:“我没事。”却被她强硬的压住,许沐抬起头看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目光不带一丝温度,无声而坚决。
陆景琛叹了口气,妥协了,任她作为。
磕伤的地方一片红肿,中间已经青紫了,像是瘀血。许沐抬手按了一下,就听到头顶传来几不可闻的倒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