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栽进你掌心 张不一 2329 字 6天前

虽然内心又憋屈又恼火,但陈知予还是强忍下了直接踩油门走人的冲动,不然下次见面就不好搭讪了。

人生在世,忍辱负重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技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硬是逼着自己挤出来了一个微笑:“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解释什么,只是担心你误会我。”

季疏白沉默不语,不置可否,也没多看陈知予一眼,目不转睛地朝前走。

看着他这幅清清冷冷的样子,陈知予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四个字:看破红尘。

唐僧肉果然不容易吃。

长叹了口气,她打算暂时收兵,反正来日方长,但是在临走之前,她还是按流程说了句客套话:“你家远么?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本以为“小和尚”一定会拒绝她,都已经最好了踩油门的准备了,然而季疏白竟然回了她一句:“远。”

陈知予:“……”

所以,你这是要让我送你回去的意思么?

她的思路完全被打乱了,丝毫摸不透季疏白的内心想法,一脸懵逼地看着他:“那、那我、我送你回去?”

季疏白终于扭头看向了她,停下了脚步,轻声询问:“方便吗?”

这回他的眼神不再是清清冷冷,带上了几分温度,终于有了点人气。

陈知予猛然踩下了刹车,越发懵逼,也越发琢磨不透季疏白。

这臭和尚怎么忽然热情起来了?

她懵逼到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面对着陈知予的沉默,季疏白微微垂下了眼眸,神色中透露出了些许的不安,同时又流露出了几分赧然,抿了抿唇,声音低低地启唇:“我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的房东要求我凌晨一点之前必须回家,不然会打扰别的租客休息,我已经被投诉过很多次了,如果再被投诉的话,我会被赶出去。”言及至此,他的眼眸垂得更低了,头也低了下去,语气也越发的窘迫,“那里的房租很便宜,再想找一处比那里更便宜的房子很难,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所以我才想请你帮忙。”

陈知予的神色中划过了诧异,没想到“小和尚”的生活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艰苦的多。

刹那间,之前积攒下的满腔怨恨与不甘心瞬间变成了心疼,像是在面对一只脆弱的小白兔,甚至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脑袋。

并且通过他的这句话分析,她猜想他应该是住在那种多人合租的房子里,一间小卧室中摆了几张上下铺的床,按照床位费收租金,不然应该不会打扰到别的租客休息。

越想越心疼,这种神仙般的人物,不应该遭受人间疾苦。

季疏白抬眸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深邃,神色晦暗不明,随即又垂了下去,低声道:“如果你不愿意……”

陈知予:“上车。”

季疏白一怔,再次抬起了眼眸,看向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惊喜与感激,朝她轻笑了一下:“多谢。”

陈知予呼吸一窒,莫名有点恍惚,不只是因为季疏白笑得好看,更是因为季疏白对她笑了。

和尚弟弟终于对她笑了!

这一刻她的内心竟然升腾出了几分成就感。

博美人一笑,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季疏白并未立即上车,先询问了一句:“我住在临河路上,如果不顺路的话,那就……”

陈知予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顺路,上车。”其实不怎么顺路,但临河路实在是太远了,她实在是不忍心让和尚弟弟独自一人走夜路,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季疏白轻舒了口气:“顺路就好。”随后开门上车。

在他系安全带的时候,陈知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现在已经开始在胜柏酒吧工作了?”

季疏白轻声回道:“嗯。”

陈知予:“工作时间合适么?”

“还可以。”季疏白回道:“周一休息日,周二至周四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半,周五至周日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今天第一天上班,老板怕我不适应,就让我提前下班了。”

今天是周日,按理说应该两点下班。

陈知予闻言蹙眉:“你白天还有工作,这么连轴转吃得消吗?”

季疏白轻叹口气:“父母年迈,我总要多替他们分担一些。”

陈知予:“你爸妈现在住在哪里?”不会也挤在那种多人公寓里吧?

季疏白:“在外躲债,现在全家只有我自己在东辅。”

陈知予再次开始心疼:哎,真是个可怜孩子呦。

想了想,她又问:“胜柏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季疏白并为隐瞒:“实习期一个月四千,过了实习期六千。”

陈知予不假思索道:“要不你来我这儿吧,我给你开八千,没有实习期。”

她今天从王三水那里得到了灵感——钱是万能的——准备用金钱来诱惑“小和尚”上勾,并且胸有成竹。

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能来南桥,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而且他现在这么缺钱,百分百不会拒绝她的橄榄枝。

然而季疏白的回答竟然是:“不必了,我已经答应了隔壁老板,就不能食言。”

这回答完全出乎陈知予的预料,虽然惊讶,但她并未生气,反而越发觉得和尚弟弟清纯不做作,这年头,这么单纯的男人真的很少见了。

与此同时,她又开始在心里唾弃自己为了区区三百万就丧失道德底线的行为。

跟和尚弟弟比起来,她简直自愧不如。

但既然拿了人家贵妇的钱,就要替人家办事,江湖道义还是要有的,所以她并未就此放弃:“你现在不是还在实习期么?实习期不只是老板考察员工的过程,也是员工考察老板的过程,你现在跳槽不算是食言,是人往高处走。”

“高处走”这三个字,她说得大言不惭。

虽然南桥早已处于即将倒闭的边缘,但陈知予坚信,南桥一定会枯木逢春,迟早碾压胜柏,成为整条酒吧街乃至全东辅的行业最高点。

季疏白这回并未立即拒绝,蹙眉沉思,看来是被陈知予说动了。

陈知予再接再厉:“你来我这儿,多拿两千块钱工资,生活水平也能改善许多,而且我的酒吧包吃住,你还能省掉一笔房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