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也没这么多规矩,再说,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缈缈软绵绵地说:“你还要保护我一天,要是你没吃饱,坏人来了,你没力气,打不过他们了怎么办?”
“这不可能。”
“你倒是自信的很。”缈缈说:“那你偷偷的,我不告诉管家,我不说,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
容景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缈缈这才满意了,笑得眉眼弯弯,又主动从筷筒之中抽了一双筷子给他。然后她问道:“我听说你是从青州来的?”
容景动作一顿,猜到了她的想法。
果然,除了京城之外,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姐好奇地问了出来:“青州是什么样的?那儿与桐州相比,有什么不同?”
“不比桐州,那儿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山匪横行。”容景从前带兵打仗时去过青州。“小姐是不会想去的。”
听见山匪,缈缈就有些害怕了。
“青州有这么不好?你不是青州人吗?难道就没有一点好的地方?”
容景想了想,又说:“那儿的百姓性情爽朗,热情好客,每年的花灯节都十分热闹。”
“花灯?我们这儿也有花灯,还有赛诗会。”缈缈:“博得头筹的人,就能得到最漂亮的一盏花灯。去年的花灯是请我爹画的,画的是桐州山水,可好看啦。”
容景没吭声。
缈缈又叹了一口气,垂下眼,有些沮丧:“你又不懂书画,也没亲眼见过,也不懂这些。”
容景:“今年会有机会。”
“今年就不是我爹画的花灯了,我爹画的是最好看的。”缈缈又振作起来:“不过听你说的,青州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小姐想去?”
“若是有机会,当然想去看看。”
“恐怕不行。”
“为什么?那儿还去不得?”
“那儿太过危险,小姐一个人去了,会被山匪抢去做压寨夫人。”
“……”
容景补充道:“若是小姐想去,带上我就可以。”
缈缈无言地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兴致恹恹的。
容景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没了兴致,一时也有些无措。
他年少上战场,身边的都是大老爷们。回了京城之后,又因为凶名在外,鲜少有人主动靠近他。忽然多了一个软绵绵的将军夫人,他想破了脑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人。
容景干巴巴地道:“不敢小姐去哪儿,身边都要有人保护着。”
“青州那么危险,我就不去了。”
“……除了青州,也有不少地方好去。”
“我听管家说,你是青州人,到桐州来寻亲的,除此之外,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你哪知道其他地方好不好?”
容景顿了顿,道:“京城是好的。”
缈缈面色一僵,脸上的笑也维持不住,一下子没了笑意。
“你……你又没去过京城,为何会觉得京城好?”缈缈勉强道;“或许你去了才知道,京城一点也不好呢。”
“皇上就住在京城,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在京城,京城为何会不好?”容景语气是从未去过京城的憧憬,唯独目光停在缈缈的脸上,观察着她的脸色:“我听说小姐就是从京城回来的,小姐觉得京城不好吗?”
“应……应该是吧。”
“小姐是觉得京城的人不好?我听管家说,小姐是在京城受了委屈,但京城里,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好……”容景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他本意是想试探,可看缈缈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心中又生出诸多不忍,一时也硬不起心肠来。
对着下属,对着敌人,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可偏偏眼前人眉头皱一下,他就要慌乱不已。
容景心想:难怪都要说女人可怕,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心生退意。
他又想起军中其他人说过的,对自己的夫人要与外人不同,似乎要温柔一些,不能说重话,还得小心哄着,诸如此类的叮嘱一堆。
容景想安慰她一番,可手都抬起来了,又想起身份不合适,一时手足无措地僵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缈缈憋着气道:“你这人真是没眼色,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偏要提。”
“……小姐说的是。”
“往后在我面前,不准提起京城,也不准提起京城的人如何。”
“都听小姐的。”
“你……下回你要是这样,我就要让管家扣你的月钱!”
容景张了张口,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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