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附和道:“是,他身份太低,也是配不上小姐的。”
“身份高也不一定好。”杨家人身份可不低呢。
“是是,他身份虽然低些,可身份低,也好拿捏,也不怕小姐以后被欺负。”奶娘低声给她出主意:“他先前可是亲口说了,林家的东西,半分也不要,若是有一点不好,都可以净身出户。有宋大人照拂,这桐州地界上,也不怕有人敢对小姐阳奉阴违。”
缈缈听着,又有几分为自己的护院鸣不平:“也不是逼不得已,他何必要娶我,还退让这么多?”
“哎哟,我的傻小姐啊。”奶娘不禁叹气:“旁人看着什么便宜,可就一股脑的凑上去占了,小姐倒好,非要走更难的路。”
“他又没欠我什么,我哪里能占他的便宜。”缈缈固执地道:“他虽是护院,可也只是花银子雇来的,出身不高,却也没有非要受我胁迫的意思。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上京城前,大家不也觉得杨家都是好人吗?”
奶娘就没话说了。
缈缈垂下眼睫,不太熟练地给小衣服锁了边。等好不容易做完一件,她放下针线,捏着衣肩处将小衣服拿起来看了看,不由得高兴地眯起了眼。
而后她放下手,便看见院门口处杵着一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隔得远,缈缈也看不大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可没由来的觉得,他应当是在高兴。
可他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与缈缈的视线对上,容景便立刻跑了过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
缈缈:“……”
她唔了一声,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来。
容景问:“小姐可是想吃点心了?今日我未出门,还没给小姐带点心。”
“那……好吧,你去给我买一些回来。”
容景得了令,立刻便跑出去了。
缈缈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开,收回视线时,转眼便对上了奶娘的眼睛。
奶娘叹着气道:“小姐还怪我呢,分明自己也最上心不过。”
“我……我对他上心什么?”缈缈说:“他既是家中的下人,我吩咐他做事,那不是应当的吗?”
“小姐可不想吃点心,方才老李端来的点心,还满满一盘未动。”奶娘说:“小姐这副样子,就与夫人当年一模一样。”
“我娘?”
“夫人当初怀了小姐时,也爱折腾人,老爷被夫人支使着满京城的跑。”
“……”
奶娘说:“我看小姐身边若是多个人陪着也好。这女人怀孕,可要吃不少苦头,老爷当初可比我们还上心,夫人有什么不适,还未开口,老爷便先察觉了,白日夜里都伺候着,夫人才生得顺利。这成亲的事,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得找个合意又贴心的。”
“奶娘今日怎么总是给他说好话。”缈缈小声嘀咕:“再说了,也没有心意相通的。”
她的护院可是亲口对她说,不知道喜欢她什么,也说不出她的好来。
原先她怀疑这人也是像其他人那样看中了她的家财,可知道了她这些事情之后,还没变过念头,甚至也说连林家家财都不要,也让缈缈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可他的心意,缈缈知道归知道,仍旧有些不情愿。
贴心是贴心,可既是不喜欢她,何必要做这么多呢。
第19章
容景整日在缈缈面前晃悠,连奶娘都在她耳边念叨了几回。同在一个屋檐下,容景又总是主动凑到她面前来,缈缈想要不看到他都不行。
见得多了,她也不禁多留意了一些。
似乎如奶娘说的一般,在她的护院身上找不到什么坏心眼,缈缈观察了好几日,却在他的身上挑不出错处来。非但是尽忠职守,因着身手了得,还主动教起其他护院功夫,连着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这些日子,缈缈把他的话想了又想,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从京城回桐州的路上,她何时与容景见过。
她的记性虽然算不上好,可也不算差,若是有人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更不会轻易给忘了。可容景说的笃定,她就只好怀疑起自己来。
她还将从地图寻了出来,找了一条从青州到桐州的路线,又对比起自己从京城回来时的路线,寻着重合的地方苦思冥想。
只是她想了许多日,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再看她的护院,明明她没答应,可态度殷勤地仿佛他们俩已经成婚了,她的肚子还没显怀,就已经从容景手中得了不少小孩的玩意儿。某人脸皮深厚,说会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做亲子看待,就比奶娘等人还要关心。
缈缈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他锲而不舍,也难免对他多看了几眼。
随着日子过去,天气逐渐变冷,缈缈的肚子也终于显怀了,好在如今还不太明显,衣服穿得多了,外人也看不出来。这段日子以来,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缈缈对外便说身子不适,女医也时常到府中来查看,过了头三月,众人的心才终于放下,也肯放她出门了。
难得出门,自然还是容景陪在旁边。
距离上回出门,已经过去了近十日,连铺子里的事情都是管事送到府中来,缈缈被拘在府中这么多日,好不容易才出来,坐在轿子里,一路上便常常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
容景落后一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野。
缈缈不高兴地仰起头来:“你站到旁边去。”
容景不为所动:“今日风大,小姐小心着凉。”
“唉,你这人怎么变得比奶娘还要啰嗦。”缈缈小声嘀咕了一句,可到底还是听话的乖乖松手,隔着布帘与他讲话:“等会儿到了铺子里,你别站在外头等了,你替我跑去宝芝斋买些点心来,这时候他们的桂花糖糕最好吃啦。等我从铺子里出来,那会儿就要饿了,立刻就要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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