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执轻笑一声,正襟危坐,“我尽量保证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刻解决掉他们。”
田文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要是不能呢?”
江一执想了想,觉得田文都说的有道理,他正色道:“那你还是先留好遗书吧!”
田文都:“……江少不要吓唬我。”
江一执笑了笑,以他如今的实力,寻龙点穴,算命卜卦虽然都不在话下。但要是真刀真枪的拼命,对付两个未出世的婴魂倒是简单,但耐不住旁边还有个长升子虎视眈眈。
这一趟只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晚上十一点,别墅里灯火通明。
田文都焦躁不安,他看向还有心情吃夜宵的江一执,“江少,咱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我们大可以跑回京城或者更远的地方,那个长升子还能一直追着咱们?”
江一执解释道:“先不说咱们能不能跑那么远,他今天没有在寿宴上动手一是因为人多眼杂,二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婴魂还没到出世的时候。咱们虽然大可以一走了之,可你也不要太小瞧术士,别忘了你肚子的婴魂可是来自于田文广,只要有他在,长升子就有几十种办法找到咱们。更何况就这么半天的时间,你觉得咱们能跑多远?只怕半路上就被长升子逮了个正着,我最担心的是他铤而走险,祸及无辜。”
江一执继续说道:“最主要的是,待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我们也能提前做好准备,而且还能有一些帮手帮着咱们。”
“帮手?谁……”田文都的眼睛顿时亮了,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保障。
江一执没说话,他看了看时间,让保镖们把桌子上的碗筷撤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符纸,走到别墅前方的小院子里,刷刷刷的一排排符纸拍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紫光一闪,一层层符纸直接钻进了水泥地里。
江一执回过头就对上田文都亮晶晶的双眼,有什么比亲眼看见江一执施展术法更让他振奋。
江一执反身走进别墅,将三只上方套着折成三角形的符纸的小旗放在茶几上。
田文都凑了过来,“江少,这是?”
江一执说道,“我在院子里用符纸摆上了三个阵法,应该能拖住长升子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他瞬间敛起神色,眼睛看向窗外,“来了!”
长升子带着田文广站在别墅大门前,距离子时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月亮被厚厚的一层乌云遮掩,四周已经泛起带着湿气的微风,这是大雨即将到来的预兆。田文广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着眼前与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的别墅,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他忍不住的问道:“道长本事高强,我就不用进去了吧?”
长升子斜了他一眼,两眼透着精光:“田文都毕竟不是田雨和田武的血亲,没有你这个亲生父亲在场,他们若是贪图田文都肚子里的舒适,不愿意出世,咱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可就都功亏一篑了。你要想明白,你做了这么多,为的不就是有田雨和田武有一个重生为人的机会吗?要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你可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田文广神情恍惚。说起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犯下的错。当初要不是他喝多了,打牌输了一大笔钱,也不至于回家揪着他婆娘的一丁点错处就破口大骂。偏偏他婆娘也是个暴脾气,两个人直接就吵开了,他也不记得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两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他婆娘一脚踢在他的命根子上,他吃了疼,下意识的把人踹了出去。
等他恢复意识之后,他们两个双双被听见惨叫声赶过来的邻居送进了医院。然后他婆娘肚子里快六个月的两个孩子就这样没了,他被踢坏了命根子,虽然不至于不举,却被彻底断了生理功能。
双重噩耗的打击下,田文广差点就崩溃了。正是这个时候,长升子道长找到了他。
他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帮住他让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重新得到出生成人的机会,而他只要做出一点点牺牲。
为了不断子绝孙,田文广咬牙应下了长升子的建议。
他苦心等待了三年,每天忍着恶心给回乡祭祖的田文都送上一份竹鼠肉汤,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他咬了咬牙,“好,我跟道长进去。”
长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浮尘一甩,带着田文广踏进了别墅大门。
就在那一瞬间,天地之间骤然变换。
只看见眼前灯火通明的别墅突然消失在眼前,随之出现在的是一条狭长的小巷子,再往前便是三个叉道。
“轰隆——”
雷鸣过后,暴雨倾盆而下。
田文广哆嗦着嘴:“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升子冷笑着说道:“区区幻阵而已,我还以为他能耍出什么厉害的手段。”
田文广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是幻阵?”
长升子随口解释了一句,“就是俗话说的鬼打墙。”
说着,他沿着巷子向前走去,然后直接进了其中一条叉道。
停在原地的田文广见此,三步作两步的紧跟了上去。
五分钟之后,他们回到了原地。田文广眼巴巴的看着长升子。
整个路程一共三百二十步,长升子心里有了计较,抬脚继续往前走。走到一百六十步的时候,长升子转身面向石墙,手中浮尘直接捅进石墙与地面的夹角里。
仿佛只是一瞬间,包括石墙和小巷在内的世界都变得虚晃起来。田文广摇了摇脑袋,回过神来,灯火通明的别墅又出现在了视野里。
长升子把浮尘从水泥地里抽出来,顺便带出来一张破损的符纸。他得意的笑了笑:“也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别墅之中的茶几上,一只小旗突兀的着起了火,仿佛只是一瞬间,旗子上的符纸就变成了一撮黑灰。
“江少?”田文都惊呼道。
江一执面不改色,只说了一句,“幻阵破了。”
说完,他抓起一把泥,铺平,浇上一杯白酒,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将第二杆小旗插了上去。
“道长——”田文广惊慌不已,就在刚刚走出幻阵的那一刹那,世界再次变换了模样。
原本平坦的地面变成了一片火山地,不远处就是冒着黑烟的火山口。几息之后,地面开始快速坍塌,露出地表下流动的亮红色火山熔岩。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他被迫快速的跑动,无论他跑到哪里,落脚的地方不超过三秒钟就会崩塌。
想比于田文广的狼狈不堪,长升子就显得游刃有余。但长升子没时间搭理他,他环顾四周脑中飞快的想着应对方法。
地面崩塌的速度在加快,田文广上气不接下气,却没想到下一刻即将落脚的地方直接坍了下去,他一脚踩进了火山熔岩里。灼烧皮肉的剧烈痛感直击大脑皮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