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渺将信接过,上面写的,正是无影堂这段时间查到的,关于上官氏族学近百年来,招收寒门优质子弟,替上官氏族人代考代笔一事。
远到一百年前,近到上官一族中几个知名的,如已经被发现的上官松林,年轻一辈中才华较为出众者的上官柏、上官杨等,赫然在列。
难怪上官氏在文坛长盛不衰,却原来是因为如此。
“这件事情基本已经查实,但兹事体大,要想一次揭穿,彻底扳倒上官氏,还需要更多的人证和物证。”田三道。
“大约需要多长时间?”程烁问道。
“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三五个月。”
田三道:“上官松林的事情暴露之后,上官涵反应迅速,秘密处理了一部分人,同时销毁了大部分证据,剩下的威逼利诱封了口。”
“各地的院试由当地学政负责,乡试由朝廷选派翰林下去任正副主考官,如果上官一族能在院试和乡试时找人代考,说明当地学政或整个官僚系统,以及翰林院皆有问题。”
叶渺道:“三堂主,可以派人从这方面入手查一查。”
“谢长公主提醒!”田三眼角余光看到叶海几人往这边走来,拱手道:“世子爷,长公主,属下先告辞了。”
“等你好消息。”叶渺道。
只有九个多月的时间了,她希望尽快扳倒皇后,这是个绝佳的时机,绝不能错过!
“是,长公主。”
田三走后,程烁单手搂住叶渺,“喵喵,若这次不能短期内找到证据,大不了我派人杀了皇后和太子,一了百了。”
这是最后的下策,程烁在心中早已做好打算,倘若一年内扳不倒皇后和太子,他就潜进宫直接杀了两人。
虽然这样一来,会让宝儿将来登基受到争议,但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他一定要在离开前,替喵喵和宝儿扫平最后的障碍。
程烁是这样想的,叶渺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所以她明知道这不是明智之举,却没有反对程烁的提议。
大不了在她离开人世之前,她先杀了皇后与太子。
“妹妹。”叶海朝叶渺程烁宝儿三人招手。
宝儿扭过头,笑嘻嘻喊了一声“二舅舅,二舅母,方子叔叔。”
又突然意识到喊错了,小脸一红,捂住嘴改口喊了一声“宁姨姨”,然后将脑袋埋到程烁胸前。
好丢脸,宝儿喊错了,二舅舅说只能私下喊,不能当面喊,不然宁姨姨会不高兴的!
宁娆瞥了一眼叶海,叶海摸着脑袋傻笑。
乔方子撇嘴,表示羡慕嫉妒恨,同时心里琢磨着,下次偷偷教宝儿喊桃花乔婶婶。
乔婶婶,这名字可比桃花姨姨好听多了!乔方子喜滋滋地响道。
“走吧。”叶渺道。
一行人往叶府外走去,那里停了两辆马车。
叶渺程烁宝儿一辆马车,叶海和宁娆上了另一辆。
乔方子站在中间,感觉到程烁和叶海看过来的嫌弃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上哪辆马车,他都是个超级大灯炮。
呜呜呜,桃花妹妹,方子哥哥求安慰。
最后乔方子去了叶海和宁娆那一辆,比起叶海,程烁可怕多了。
——
皇宫,东宫。
偏殿里小兽模样的香炉里,飘出幽幽梅花香,清幽淡雅,镶着红宝石的金色酒壶,被随意弃在七彩的编织地毯上。
色彩粉嫩的衣裙丢得到处都是,有些挂在八仙过海的屏风上,有些挂在金丝楠木交椅上。
藕粉色的纱帐里,隐约可看见三个人影。
中间是太子,阿清阿颜各枕着他一条臂膀。
此时太子正呼呼大睡,阿清修长的睫毛动了动,一道冷芒从睁开的眼里射出。
她看着熟睡的太子,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随即阿颜也醒了。
两姐妹心照不宣的一点头,阿颜闭上眼继续睡,阿清则变脸似的换上一副娇媚的神情。
她凑到太子耳边,娇声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该起来了。”
太子翻了个身,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别吵,让我再睡一会。”
“太子殿下,您忘了,今儿上官大人要给您讲解策论。”
阿清从他怀里钻出来,“再不起来迟到了,上官大人会生气的。”
太子跟着上官涵已经学习了好多天,上官涵最不喜人迟到,之前太子迟到就被说了几次。
想到这个太子就有些来气,这宫里,连父皇和母后,以及崔太傅都不会为这种小事说他。
偏偏那个上官涵,仗着自己是他的舅祖父,指指点点的,烦死了。
但母后看重,他也只能先忍一忍。
太子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伸个懒腰正要下床,眼角余光无意瞟到一旁熟睡的阿颜。
因为他起身的动作,盖在几人身上的绣金芙蓉的大红锦被掀开一角。
女子如雪的肌肤暴露出来,上面一串串粉色印迹向下延伸,像春日盛开的桃花。
秀发如墨一样铺陈开,大红、黑、白,造成惊艳的视觉冲突。
太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似乎感觉到了凉意,阿颜娇柔地揉揉眼,因为刚醒,面上泛着浅浅桃红,雪白脖子无力仰起,全身上下都弥漫着承恩的娇羞。
“太子殿下,您要起了吗?”声音慵懒而迷人。
“妹妹,别闹,太子殿上要去上课。”阿清温婉劝道。
阿颜哦了一声,重新倒回床上,纤长的手指抚过红唇,娇软地嘟哝道:“太子殿下,您早去早回,阿颜等着您。”
她嘴里说着让他走,可那声音那眼神,却分明勾着他让他留下。
太子此时已将上课之事抛到脑后,一个反身扑到阿颜身上,“小美人,先和我玩一会...”
阿颜尖叫着滚开,却被太子一个大力拉到身下...
阿清急得不行,“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要迟到了!”
太子已经忘我...
——
太子迟了近半个时辰才去到明华堂,上官涵的脸色已经黑得如锅底。
“太子殿下。”上官涵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脖子上还沾着女子的口脂,气不打一处来。
“老臣前几日才教过太子殿下,女色惑国,切不可沉迷女色,太子殿下为何转眼就忘了?”
太子挖了挖耳朵,“舅祖父,国之所以会亡,乃是执政者能力不足所致,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女人不管政事又不管打仗,只负责尽心伺候男人打理后宅,怎么能将责任推到她们身上去呢?”
不得不说,太子虽然是为了反驳而反驳,这话却说是极有道理,上官涵发现自己居然没法反驳。
“凡事皆过犹不及,女色更是如此,沉溺女色,会让太子肾水亏损,消耗太子的龙精...”
“好了!舅祖父!”太子不耐烦道:“我是来听你讲策论,不是来听你倚老卖老念叨的。”
倚老卖老?念叨?上官涵气得吹胡子瞪眼,“太子殿下,你今日迟到半个时辰,老臣还未说...”
太子终于忍无可忍,“看来舅祖父今日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不过是看在母后份上才给这老东西面子,这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太子说完拂袖而去,任上官涵在后面气得跳脚也不理会。
上官涵在东池一带向来说一不二,从来没人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被太子这一气,竟是如孩童一般,跑到皇后那里告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