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便给秦松留了言,说“秦松,你最近几天有没有空,我想尽快再做一次催眠。”
顾瑶转而又来到白板前审视人物关系线,很快又在几个事件和“萧零”这个名字中间连上几条虚线,同时在虚线旁边写下疑问。
比如,“萧零”为什么厌恶李慧茹和顾承文?
比如,杜成伟被炸死,“萧零”是否知道内情?
比如,为什么“顾瑶”身边的人都在隐瞒她曾是“萧零”这件事?
再比如,从排斥厌恶顾承文,到愿意改名为“顾瑶”,这中间一定是出现了转折,是什么样的事会令她愿意接受新身份?
顾瑶落笔,又盯着白板好一会儿。
她忽然发现,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萧零”和“顾瑶”这两个名字和她们引发出来的一连串关系网,似乎可以帮自己更有效的找到共通点和疑点。
是的,她必须要抽身出来,将自己视作一个外人。
只是刚想到这里,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忽然作响。
顾瑶被铃声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竟是顾承文的来电。
这倒是少见。
顾承文平日生意忙,很少主动给顾瑶打电话,平日里叫顾瑶回家吃饭的也都是李慧茹,哪怕是田芳案那会儿,顾承文要去投资人协会的颁奖典礼,都是顾瑶主动要求一起前往。
如今回想起来,他们父女之间的电话来往真是少的可怜,就连微信都很少发。
可是为什么这一年来,她对父亲顾承文的印象似乎还不错,起码比和李慧茹更觉得亲切呢?
哦,对了……
李慧茹每次见面都会说,她父亲多么关心她,凡事都想着她,还有祝盛西偶尔也会提到“顾先生”。
或许,正是因为旁人无意间的提起,次数多了,就对她造成了一种心理暗示,仿佛无形中和来往并不算多的父亲建立了亲切感。
呵,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以及在催眠中见到的过去,她几乎要被过去这一年的“暗示”绕进去了。
顾瑶刚想到这里,铃声断了。
隔了片刻,她将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瑶瑶啊,是不是在忙呢?”顾承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顾瑶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十年前,被她愤怒的甩开手的男人,同时应道“刚才手机不在身边,爸,怎么了?”
“哎,爸爸这里有个事,还真得让你帮个忙,是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提出的请求,他姓阮,以前你们也见过,你叫他阮叔叔,不过你现在应该没印象了。”
顾承文铺垫了几句,顾瑶迟迟没听到重点,便问“那他什么事?”
“是这样,前几年你做心理咨询师的时候,曾经帮阮叔叔的女儿做过心理辅导,哎,后来这孩子出了点事,进去了,这一年来我们也没和你提过这件事。直到前天这孩子刑期满出来,你阮叔叔就头疼呐,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就又想到你了,那几年这孩子就和你有话聊,别人的话她都听不进去……”
顾瑶安静的听着顾承文描述整个过程,心里也渐渐升起惊讶。
顾承文很少会这样为了别人家的事而聊这么多,他平日里聊的都是生意,都是公司,哪还有功夫关心别人的家长里短呢?
哦,除非这个人是他生意上很重要的伙伴,那这就不仅仅是“别人家的事”了。
顾瑶心里有了数,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顾承文说“爸知道,你这一年来很少接触心理咨询,我也是看在你和阮叔叔的女儿比较熟,才帮他问一声,要是为难……”
顾瑶忽然怔住了。
等等……
他前面都说了什么?
前天刑期满出狱?
姓阮?
顾瑶问“爸,你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叫阮时秋,今年十九岁。”
顾承文的声音里透出惊讶“对,就是她,你记起来了?”
“没有,只不过我刚看到新闻提到这件事。不过我对这个case一点印象都没有。”顾瑶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先找找以前的看诊记录吧,稍后再答复你。”
顾承文笑了“好,那晚点再说。你啊,工作归工作,也不能太累着自己,不要和我一样当个工作狂。”
“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电话切断。
顾瑶没有立刻翻过去的记录,只是盯着手机上的通话时间发了会儿呆。
虽然这一年来她和顾承文的直接接触并不多,每次都是回家吃饭,看着顾承文和李慧茹在秀恩爱,可她对顾承文的印象却十分肯定——顾承文是一个生意人,在金钱社会打转,把利益和资本看的比什么都重,任何事只要是生意,有利可图,值得付出,就可能会被顾承文掺和一脚。
这个男人“追名逐利”,是江城商界的八爪鱼,还是白手起家的天使投资人,将“承文地产”的楼盘做得江城遍地都是。
显然,这个阮时秋的父亲应该也是同级别,或是有利用价值的生意伙伴。
阮时秋这个富二代千金,恐怕还没过叛逆期,尤其坐了几年牢出来,和亲人之间应该更生疏了,否则也不会需要靠一个外人心理咨询师来沟通关系。
而她顾瑶,竟然是阮时秋唯一愿意听话的倾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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