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不只是对着聂铮。
这个艹蛋的世界!
但他手腕被聂铮稳稳握住了。童延拼命挣扎,抬脚就踹,
“你跟我说什么八荣八耻!”
聂铮钳住他的手,把他肩膀死死按在池壁,“那是在教你,该披什么皮做人。”
童延突然就睁不动了,起伏的水面让他恍惚,朦胧中,他觉得自己像是闯进了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做了一个很不美好的梦。
聂铮鬼魅似的声音就浮荡在他耳边,“看看你,做什么都做不彻底。说你钻营,你没耐性;说你聪明,又没到顶;就连勾引,自己都没硬起来。”
“现在是你跟我撕破脸的时候?真想把这条路走到底该怎么做,我再教你一次……”
“眼看着有些东西从现任金主那得不到,你就更应该哄着,然后打入金主的交际圈,拿金主当跳板,找个背景大的,下家。”
这一晚,童延直泡到手心发白才被聂铮放开。
上岸,他浑身没力气,就在池岸倒下。反正他今天都输了,也不怕输得更彻底。
聂铮很显然还没放过他,童延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聂铮折腾他,是不是为了出游艇那晚被他睡了的气?
管他是不是,想个办法,明天再战。
妈的,他当时怎么会惹上这人。
但扬眉吐气的时刻很快就来了,“叮铃”几声,聂铮摆在方凳上的手机响了。
可能是他还不值得聂铮防备,男人边套浴袍,边按了免提,而后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聂先生,白骅出事了,拜托你,救救他。”
哈?是小白花的经纪人,童延眼睛顿时睁大,乐不可支地朝聂铮望过去。
聂铮像是不耐地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他去参加一个party,伸手泼了人家一脸酒,现在被人抓起来了。”
童延:“哈哈哈哈哈……”好他妈解气,小白花不辜负傻逼之名,明知道是啪啪聚会还上赶着去,上赶着去砸场子。
聂铮看都没看他,“他泼了谁家的人?”
女人说:“是秦家,聂先生,这次真的只能靠你了。”
童延笑得险些背过气,“哈哈哈哈,怎么样?气不气?我可跟你说,那就是个胡混party,小白花可在刘导的剧组就听说过,别信他是瞎撞进去的哈。”
秦家!本城头一家!小白花干得漂亮!
虽然童延现在对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看不上眼,但被抓走的东西是小白花,那就让他去吧。
小白花的脑回路是一般人捕捉不到的。
次日,童延去公司见服装师和造型师,被几个男女指手画脚一通后,跟郑总监两人单独留在办公室。
郑总监说:“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昨儿聚会上的人说了,昨天他们晚饭跟小白花撞到一块儿,也就顺嘴提了下晚上的活动,都没提邀请,小白花自己要去的。知道吗?人家坐得还离他一米远,就顺嘴说了句旁边一女星还没他好看,他一杯酒就泼过去了。秦家的人,那是好玩的?”
童延对小白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
但他对这死敌还是有点了解的,“人家专泼秦家人,说不定过就是等着某人去英雄救美呢?这不,去啪啪party立上牌坊了。”
郑总监皱眉摇头,片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上次把你骗老聂那去的,是他?”
童延冷哼一声,“可不就是?”
郑总监心想,昨天本来带你报个仇,可没成功。
但这话他是不会对童延说的,这孩子暴脾气,要是知道自己被他带着仗金主的势抢小白花的角色还没成功,这么丢人打脸的事儿,童延估计会直接打他脸。
不过另外一件事还是可以说的,瞧着童延脸色还算好,他说:“《大荒》那个角色,我见到的时候就是没主的,我在副导演那对着表格捡空挑的。”
果然,童延先是脸色剧变,起身就走,接着浑不在意地笑了声,“我又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何必呢?”
一出郑总监办公室,童延像脚下生了风似的,直愣愣地朝着电梯去,宛如行尸走肉般的进去,十多秒后出来,一口气冲进训练室,接着又进了更衣室,反手把门甩上了。
有气无力地在长条凳落座,嘴角扯出一个不成形的笑,比残酷更残酷的真实永远都在最后,郑总监说的他真没信?
纯瞎扯。
他就没奇怪过?左右都是些没几个镜头的配角,人家剧组用外边没签公司的艺人还省钱,为什么放着省钱的不用,非看上他这个还得给公司抽成的。
他以为是自己足够优秀,眼下看来不过是那副导演爱说漂亮话。
童延顿时恨不得跟自己一巴掌,他拿什么看不惯有势可仗的那伙儿,毕竟他要往上爬还得找人借东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干瘪得不成样子,前些天他问童艳艳拿卡刚取的钱又不剩多少了。
他其实赚得不少,这三月,第一笔签约金和片酬加起来19万8,这数目放到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家用和老太太看病的钱确实不用担心,可新问题又出现。他在圈里有了交际,必要的时候,舍不得花钱,结果就不止是钱的事儿。
19万8,看着挺多的,但撇去家里必须花的,他其实也撑不了多久。
童延焦躁得嗓子口冒烟,他得接戏,得接戏!
接戏有各种手段,求不着聂铮他可以求别人,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跟聂铮撇清了。
童延脑子都想懵了没想出个所以然,下午出大厅的时候却找到了答案。
聂铮是跟他迎面走来的,别问为什么,童延现在就是不愿意像以前一样曲意奉承,于是,自己让到柱子后面。
隔着大理石柱,两女人在小声说话:“聂先生脸色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