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童延抢白:“没有。”

这下轮到聂铮沉默了。

童延难得别扭,却还是呵地做了个自我解嘲的腔调,“好吧,有点儿。”

没毛病!一点儿,不能再多了。曾经以为的长久,在漫长的人生中原来只是短暂,同行到此,分别才是他们各自新的开始。

是的,聂铮有更好的开始。

他们本身非亲非故,就这样奇奇怪怪地扎在一处过下去,才是真的没道理。

退一步,也好过,聂铮不再是这个聂铮。

这个对他总是包容宽厚,从不让他失望的聂铮。

聂铮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时,宽厚的肩膀被斜阳镶上两道金边,渐行渐远,像是带走了长夜来临前最后的那丝光亮。

眼见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童延突然扯开嗓子,“聂先生——”

正如初见时的雨夜。

聂铮停步,回头。

“对你来说,我也不是无可取代吗?”

令人不齿的“奸妃”也好,屡驯不服的小兽也罢,在这一刻全成泡影。

童延年少轻狂、肆意嬉笑怒骂的所有荒唐和嚣张,终于被这一句话耗尽。

第63章 对兰

聂铮立在机舱口,最后对他投向一瞥的样子,成了一个,一旦在脑子成像、就永远散不开的影。

他听见聂铮说:“你是我的……无可奈何。”

二十岁的童延,无法理解对于聂铮来说,这句话是什么样的重量。也没法立刻明白,一个从不言屈服的男人,用什么心情说无可奈何。

更不能领会,这一问一答,依然是,他负责冲动,聂铮负责沉重。

二十岁的童延,像是带着他满脑子的臆测,透过一个万花筒看待这个缭乱的人间。

聂铮的世界固然大,也未必比得过他视野繁杂。

走出机场,郑总监竟然自己带司机在外面等着他们。不对,郑总监现在已经不再是总监,只是他的经纪人郑昭华。

这人先前不可能不知道聂铮要走,但童延也没心思质问隐瞒,上车,他把身子往椅背一摊,混不吝地一笑,“劳你亲自来接。”

车开了,郑昭华却还是朝他看着。

童延被看得有些烦躁,定在窗外的眼神扫到郑昭华身上,“不是,你人都来了,刚才也不进去送送?”

郑昭华一哂:“我也得进得去啊。”

童延悻悻,不语。

郑昭华却又给他添了把火:“你居然没哭?”

这就真是怪了!

童延还是在笑,“这话从哪说起?他这一去,算是更上一层楼,以后我也不用担心时时被人教训,咱们都得……弹……”

怎么念才不会错来着!?

心里压着一团无名火,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查了下,才咬牙说:“咱们都得弹冠相庆。”

所以,风过总不会无痕。两年前的童延,哪干得出话说不下去先查一查的事儿,哪说得出弹冠相庆这个词。

郑昭华又认真端详一会儿童延的神色,见他说话就急着把脸扭向窗外,说:“别撑了,你这脸色,啧。”

童延笑僵了,终于拉下脸,“跟你说话真没意思。”

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知道聂铮走合情合理,他认同而且赞同,可是心里就是有什么东西下不去。

暮色渐垂,华灯初上。

可这座城市真是说不出的苍白。

童延脑子转得缓慢却依然在转,沉默许久后,突然问:“我明天什么日程?”

郑总监说:“上午没事儿,先回公司看看工作室。”

行,回公司。

童延躺在车里,默默望着车外飞梭而后的街景。此时,聂铮已经在几千米高空渐行渐远,窗外车流如织,一切如常。

没有聂铮的这座城,已然苍白,却依然有着令人跃跃欲试的勃发生机。

次日,去公司时时间还算早,在楼下碰到了才上任几月的ceo。

看见前面有一女星带着助理在直达电梯门口跟男人打招呼,他过去时也理所当然地打了个招呼,“早。”

本来被人笑脸奉承着的执行官,望见他时虽然严肃神色没多少变化,但下巴抬得没那么高了,“早。”

而后,女星也跟他打了个招呼,“童延老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