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笼中月 岛頔 2771 字 10天前

目送着轿车驶出周家前院,彭震霖转身踩上台阶,进了别墅的门,雨伞收进伞桶。

走向厅中,电视里唱起大戏,模仿的是薛腔,有点神/韵,翁佩玲不见影,周老两手对叠在膝上偶尔不由自主地拍着,未扫彭震霖一眼,只问了一句——

“你见到他了?”问的‘他’是陈先生。

彭震霖点头道,“见到了,没下车。”

周老略有诧异地扬了下眉,神情似别无他意,拍打着手,却搭不上节奏。

轿车停在陈家门外,黄鹦不等司机,自己开车门,踏着积水奔进别墅的门。

在门厅脱着鞋张望,她猜陈先生肯定未回家,求证了进门就给她递上热毛巾的佣人,果然如此。

从浴室冲洗出来,神清气爽又有些懒意,马上就被一片闪电晃得怔了怔,之后裂雷轰鸣,她躲往一楼能望见玄关的圆厅。

暴雨刷在窗玻璃上,耳旁是潺潺落雨声,壁灯亮着暖光,矮几上静静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黄鹦躺在半弧形的长沙发中,即使盯着窗发呆,也远胜在周家待着的不舒服。

没一会儿,她坐起来,目光搜寻一阵,找到电话机,整架抱起回到沙发里,幸好电话线够长,横穿厅中。拎起听筒,她先是默默复习几遍,才准确无误地拨出江艳家的号码。

全家围着电视,江艳被叫去接电话,磨磨蹭蹭地到了电话机前,手里捏着啃一半的西瓜,不走心的慰问,“这几天玩痛快了没?”

黄鹦慢悠悠的回答,“还行……”

反倒是拉回江艳的注意力,她往手心吐出西瓜籽,追问道,“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不行’?”

因为黄鹦愈发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来玩的,倒像是被骗回来的,“在一个地方待了一天,很想很想回家,可我又想到……”想到她没有‘家’可以回,好可怜。

“现在好多了。”黄鹦倒向沙发,电话机搁在肚子上,一只脚尖来来回回掠着地毯,“你做什么呢?”

“看电视剧呗,哭死我了,你呢?”

“我……在等陈先生回来。”她需要的安全感,还差一个人。

隐约传来从雨中驶过的汽车引擎声,又见佣人身影从走廊穿向门厅,黄鹦就对电话那头急急说着,“不说了不说了,回去一定给你带礼物,挂了挂了,拜拜!”

抛下电话机,听筒都未摆好,睡裙裙摆都未有她跑得快。

来到门厅的刹那,天际抖落的强光刺目地一闪而逝,男人五官晦涩不清,还是下午的笔挺白衬,但上面染着血,尤其扎眼。

黄鹦吓得愣在原地,“怎么了?”

陈先生来不及回答,从他身后挤进来一个高高壮壮,t恤都绷出两块胸肌的平头男人,拍着肩上的雨说,“撞车嘛,洒洒水啦!往日开片爆江啊,这点小伤就当生粉刺。”

黄鹦疑惑地瞧着他,“你……是谁?”

他一顿,得意地抬起下巴,报上名号,“我就是九龙山堂金蛇辉,江湖混名不……”

阿辉都没讲完光辉史,陈宗月已经擦干两只手臂,扯过一直由他拎着的手信袋。

陈先生从袋中捏出一只方盒,顺便走到她眼前,衬衣上的血色更清晰,手背、小臂上还有很多的割伤,他说这是,“点心。”

黄鹦茫然的望着他,接到手里,才低头瞧了瞧,是一盒杏仁饼和凤凰卷。

记得昨天她自己漫不经心说的,回港太匆忙,没能尝到澳门的特产。

第45章 45

在背靠花园的客厅中, 可闻见隐隐雷声, 黑色树叶乱遭摇摆,仿佛枝杈要挠到玻璃窗。陈宗月与那位金蛇阿辉一人一张沙发椅, 往里一坐, 佣人即刻端上两杯热雾袅袅的清茶。

阿辉照样饮着自己无意间发现的一杯牛奶, 摘了颗果篮子里的葡萄,皮也不剥就塞进嘴。

这杯牛奶原来的主人前一秒钟被陈先生哄去睡觉, 后一秒钟就折回厅中,她捧着一盒点心都没找地方放,这会儿才想起将它搁在茶几上。

黄鹦是想对陈先生暗底下说什么, 打算在沙发椅边蹲下, 又感觉姿势别扭, 就直接跪在地毯上,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是不是周老的人撞你……”

陈宗月扭头就见她秀气的眉头一蹙, 气愤不已的说, “今晚他还怂恿我骗光你的钱!”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告诉陈先生,转脸就把周老出卖了。

陈宗月给予回应前,先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地毯上提起来,想要让她往自己腿上坐。黄鹦怕他有伤,不肯挪动的连忙说着,“别, 别压到你……”

“没事。” 陈先生一边宽慰她,一边把她拉到身前。

阿辉吐掉嚼不烂的皮和籽,瞧着坐上陈先生大腿的妙龄女,眉眼五官干净的靓,披在背上的头发好似葡萄皮又黑又雾蒙蒙,灯光照得她身上真丝的裙布有光,两条腿揉在一起可能还没他胳膊粗。

波不大,本事够大,惹陈先生都发疯,抓住个开车撞人的马仔,却被马仔用格/斗刀在他腰上划出口,瞬间血水洗衫,争分夺秒赶往医院,路过新马街,突然刹车——

要买一盒手信。

在饼家里,打包糕点的阿伯眼睛盯着小小电视机,也不会捡错捡碎,低头扎起盒子说,“三十蚊,多谢。”

阿伯抬头要递出盒子,结果被吓住,柜外嘴上衔着烟的男人,衫上全是血。他往柜上放了张钞票,接下点心盒,走前说了一句,“拍戏啊。”

阿伯恍然点着头。

陈宗月拎着一盒点心回到车里,去医院缝针。

此时此刻,陈先生搂着黄鹦,另一边摘下颗葡萄,问着她,“你答应了?”

黄鹦愣一下,明白他是问周老唆使她骗钱的事,当即说,“怎么可能,本来……”陈宗月往她薄唇间轻易地挤进一颗葡萄,好厉害地同时捻掉了皮。黄鹦目光不移的凝视他,接着说道,“也都是我的钱。”

两日前传闻陈先生要结婚请饮,可能是真。阿辉望着这一幕情景,顿觉自己又孤又寡,拾起茶几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准备走了。他坚持送陈先生到家,现要再跑一趟花地玛警/区总部,听听审出了什么结果,早点收工还可以到俱乐/部打鱼蛋。

陈先生对他说道,“记得提醒到几个律师,今晚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