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上的兵力、补给状况,你写个折子上来,朕琢磨琢磨,时间恐不多了。”圣上交代道。
蒋慕渊颔首应了,起身告退。
见圣上脸上阴郁未消,蒋慕渊想了想,道:“乔蕴死得确实不是时候,但好在余将军那儿有收获,进逼南陵城,就算一下子咬不死孙璧和董之望,也能让他们分身乏术,无法与蜀地夹击。”
圣上听罢,哼了声:“他死得倒是巧。”
蒋慕渊拱手退出来,往文英殿方向看了一眼,心说,可不就是巧嘛。
巧得他都不信是巧合了。
文英殿里,自是得了消息了。
孙宣不在,他往驿馆处理乔蕴的事儿去了。
几位大臣交头接耳在低声说事情,孙睿兄弟几个倒是安静,各自看着折子。
孙禛有些闲不住,他倒是想说话,却寻不到人说,只能干坐着,见蒋慕渊回来,他眉宇一扬:“阿渊回来了?父皇怎么说?”
蒋慕渊的视线从孙睿身上划过,道:“圣上让五殿下先查乔蕴的死因。”
这话早有内侍来传过了。
蒋慕渊并不提蜀地的乱象,全当没有这事儿,却一直紧锁着眉头。
待散了值,蒋慕渊慢慢往外走,刚出了宫门,孙祈就赶了上来。
“我看阿渊神色凝重,莫非乔蕴的死里还另有文章?”孙祈压着声,问道。
蒋慕渊看向孙祈,道:“殿下,乔蕴的死可不是什么好事,后头问题很多。”
孙祈的面上满是惊讶,他追问了两句,蒋慕渊都没有给明确说法,只能怏怏作罢。
蒋慕渊心里倒有了个底——此事与孙祈无关。
他对孙祈也有些了解,看得出对方神色里的真真假假,今儿就是故意引孙祈来问话的,可能性就这么几个,排除掉一个,剩下的就更明显了。
乔蕴一直病怏怏的,身边又有人看着,他便是自杀,也会在死透前被人救回来。
可他还是死了,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可见是有人安排妥当了。
孙祈是盼着孙宣倒霉,但他没有动过乔蕴。
孙淼和孙骆决计不会去掺合这些,至于孙禛,他有胆子做,也断断瞒不过孙睿的眼睛,做成了,亦等于是孙睿默许了的。
数来数去,越发像孙睿的手笔。
只是,卡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时候,孙睿哪里来的信心能打下蜀地?
反正,蒋慕渊不看好,前世他打过蜀地,他知道这一仗有多难打,持续数年,拿无数性命填进去的战事,最后胜了,胜得壮烈无比,胜得百姓疾苦,根本缓不过来气。
眼下的条件其实比前世还要艰难。
重建两湖、收复北境、打南陵,多少银子投进去,便是开源节流,两湖经济才刚刚有些起色,南陵那么多矿产还在山里埋着,远没有换作银子和兵器,此刻再兴蜀地战事,哪儿来的兵、哪儿来的钱?
还是说,打多久、以多大的代价去打,孙睿根本不在乎?
“疯子……”蒋慕渊低低念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