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挑眉。
如此算来,不过一季而已。
与当时简单商议时相比,紧了许多。
王琅曾听袁二提过,小公爷对这场战事的预期,两年内能打完已数速胜了,真拖上三四年,也不觉得意外。
可事实上,到来年开春,都没有满一年。
有如此变化,想来是朝中有变故,以至于小公爷不得不迫切获得蜀地胜利。
王琅如今帮乔靖处理文书,陆陆续续也能收到不少线报。
前几天刚得的消息,蒋慕渊亲自从平海关调了战船兵力往江南,又让余将军募兵。
当时乔靖火大得不行,蒋慕渊让江南水师与蜀地水师同归于尽,乔靖咒他,说蜀地水师无力东山再起,江南水师也别想有什么好处,朝廷没钱,还募兵呢!募来的都吃猪食去!
现在想来,此举背后大抵另有文章。
王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只有短短一季,委实困难。
远远的,似有脚步声过来。
金安雅听见了,站起身来,声音冷冰冰的:“我就要那串珊瑚!母亲那个岁数,还戴珊瑚做什么?惹人笑话吗?珊瑚就该是我这个岁数用的!我不管,你不开口问她要,我就自己去要了!我今儿还定了根簪子,上头就要嵌珊瑚!”
王琅反应也快,无奈地直摇头:“一串珊瑚罢了,你从前又不是没有,母亲那串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这几年就这么些念想了,你……”
“是啊,我从前是有,我从前什么都有!”金安雅的声音高了起来,“我从前什么样儿!现在什么样!你说说、你自己说说!”
王琅的余光瞥见了出现在天井另一端的季同知等人,对方显然也听见了,两厢皆是尴尬。
涨红了脸,王琅又是劝又是哄地把金安雅往角落带,季同知等人也不会凑上来听他们夫妻吵嘴,掉头走了。
金安雅一面佯装不乐意,一面嘴上叨叨不停。
王琅见她如此,不知怎么的,几日间的疲惫突然就散了,弯了弯眼,无声笑了。
“珊瑚就珊瑚吧,原就是你的,”王琅道,“不能与你从前比,但好歹去打几样真的可心的。”
金安雅愣了愣。
王琅抬手,扶了扶她的发簪:“玟儿才喜欢这样的。”
京城的首饰铺子,集天下所长,各色各样的都有,便是西洋货,有钱有身份的官家女一样买得了。
金安雅画给金楼的图纸,的确是京中审美,她自己以前也算喜欢,却不是她最最喜欢的那一路子。
她为了糊弄保宁百姓,用了不少金子,怎么闪人眼就怎么来,可事实上,这两年,她性子改了,偏爱细巧些的。
她从未与王琅说过,女人家的东西,她也从没有想过王琅会了解。
可现在她知道了,王琅是懂的。
王琅在看着她,所以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