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悍骁这才不情不愿的,慢悠换挡倒车。
周乔还站在原地,车子调头,陆悍骁和她终于到了一个面。车窗是关紧的,从外头看不见车内任何。
陆悍骁这才敢明目张胆、卸下那该死的陌路人面具,在车里死死盯着她,那目光如火如星,恨不得自燃,再把周乔也给一并吞噬掉才罢休。
陈清禾看着他的反应,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走吧,已经很久了。”
陆悍骁敛神,嘴角紧绷,“轰”的一脚油门车子飙出。
后视镜里,渐远的街景模糊缩小,周乔的身影也转身离去。
陆悍骁这才一口深呼吸,觉得喉咙跟拧不动的发条似的,又紧又疼。
陈清禾说:“号码我要到了,等会给你。”
陆悍骁心不在焉:“不用了,我已经背下来了。”
陈清禾愣了愣,然后衷心地伸出大拇指,“陆学霸,为你打call。”
这边。
周乔到公寓的时候,一肩风尘。
屋里灯敞亮,周乔抱歉地对沙发上的人说:“对不起deli,我回来晚了。”
黄发蓝眼的帅哥转过头,撅嘴直怪罪,用半生不熟的中文抗议,“乔,你放了我鸽子,鸽子飞到月亮上去了。”
周乔边换鞋边笑,“飞月亮上去的是嫦娥。”
“那好吧,”deli耸耸肩,纠正道:“你放了我的嫦娥。”
周乔笑得眼睛微弯,脱了外套,撸起衣袖就去厨房,“我这就给你做面条。”
方才还面有怨色的deli,一下子欢欣雀跃,激动地秀起了京腔,“鸡蛋儿加倆。”
但他的儿化音实在不敢恭维,把鸡蛋儿说成了鸡蛋儿子。
周乔边搅蛋液,边纠正他的读音。
deli学会了,可高兴地从客厅跑到厨房,炫耀起手上的字帖,“乔,你看,今晚上我练了两页汉字。”
周乔洗西红柿,水声哗哗,她伸头看了看,赞叹道:“很棒。”
deli受到汉语老师的表扬,高兴地唱起了京剧,“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他边唱边模仿水袖飞的动作,转了一个圈儿,手里就多了一个信封,“乔,这是你上个月的工资。”
周乔放下西红柿,把手擦干再接过,“谢谢。”
deli绅士地弯腰,“不客气。不过,你今晚回来迟到,是不是约会去了?”
周乔笑容敛了敛,客气地说:“没有。”
“哇哦,你一定是去约会了。”deli指着眼睛,“乔,你这里面,有光。”
周乔愣了愣。
deli打了个响指,肯定极了,“一定是的,太好了,我可以约他打麻将了。”
deli是周乔决定在美国延长半年实习期时,经项目组长介绍,接收的一名想学汉语的学生。家里开了好几座大农场,纯粹向往神秘东方,他打算明年去中国短居两个月,所以想学一些汉语。
周乔虽是过来交流的,但日常开支也不小。deli开出的报酬十分友好,都是年轻人,相处得自然愉快。
周乔很快做出了一碗肉丝鸡蛋面,deli边吃边问:“乔,今天见面的,是你那位初恋情人吗?”
周乔没遮掩,点点头,“嗯。”
“他想重新追你?漂洋过海来看你?”
“不。”
周乔心里明白,这真的只是一场偶遇,更没有追求一说。
deli一副我很懂的表情,斯哈斯哈地嗦着面条,“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周乔沉默了一会,轻声,“我没想法。”
deli仔细端详了她好半晌,摇头,“你撒谎。”
“真的没有。”上一秒的半分犹豫已经全然消失,周乔的眼神很坚定,“我们不可能了。”
结果,deli喝光一碗面汤,才揉揉饱腹的肚子,无头无脑地说了句,“你眼睛里,没了光。”
周乔心浮气躁地对他翻了一记白眼,“你什么时候当上了眼科医生?”
deli朝她吐舌头,“下回,带我见见他,你们不是常说,喝杯白酒,交个朋友吗?”
周乔:“……”
吃完面,deli就麻溜溜地滚了。
他刚走,周乔就收到陈清禾打来的电话,告诉她,明天生日饭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周乔问:“地方定在哪儿?”
“没事儿,”陈清禾说:“会有人来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