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地方和自己进行灵魂沟通，又让自己听到了如此震撼的《悲》，除了贝多芬本人的灵魂外，6维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正因为如此，当听到对方称赞自己了解他的作品时，6维心里一喜。

但随之听到对方指责自己，6维却一下子愣住了。

“难道，他指的是我向无常索要灵魂能力的事？”，6维暗自想着。

“当然，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错误？”，贝多芬的声音仍然是那般冷峻，然而6维从中却听出了几分讥讽。

“我，只是喜欢钢琴……”，6维似是为自己辩解，然而话一出口，却又现不妥。

“喜欢钢琴，你这样的行为也配叫做喜欢钢琴？哼，你不过是喜欢钢琴带给你的荣耀罢了，你根本就不懂得真正的音乐精神！”，这番话说出来，带着一股冷酷的意味，让6维心头大震。

“我不过是喜欢钢琴带给自己的荣耀，真的是这样吗……”，听着贝多芬的诘问，6维有些惶然地重复着问了一遍自己。

“不，不是这样，我是真的喜欢钢琴的！”，6维的心里，无声地呐喊着。

“别像个小丑一样辩解了，这只能让我更加厌恶你，6维，你侮辱了我的音乐，同时也侮辱了我，知道吗？你根本就不配演奏我的作品，你是一个无耻的剽窃！”

“求你，别说了……”，6维的心里痛苦地哀求道，从重生到现在，6维听到的几乎全部都是赞美之词，何时听过这样直白的斥责，然而，对方每一句话，偏生让他无法反驳，那声声诘问，如同一把把尖刀般，毫不留情地刺向6维的心头。

仿佛听了6维的话一般，贝多芬的声音果然不再响起，只是，6维却分明的感觉到，那个灵魂，那个伟大而孤傲的灵魂，正在自己心中的一角，带着愤怒和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如同看着一只蝼蚁般。

莫名地，6维想起了前两天朗朗在新年音乐会上的演奏，那忘我的神情，那自信的笑容，那神采飞扬的动作……

良久，6维叹息了一声，悠然道：“你对，我是一个无耻的剽窃，我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我曾经以为我真的喜欢音乐，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喜欢一直是钢琴赋予我的光环罢了。”，顿了顿，6维涩然道：“贝多芬先生，请您，收回我身上那些能力吧，我知道，您能做到。”

“收回你的能力？为什么？没有那些能力，你靠什么成为大师？靠什么获得荣耀？”，贝多芬仍然毫不留情地讥笑着。

“贝多芬先生，请您收回那些能力，谢谢！”，6维语气诚恳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贝多芬的讥笑而生气。

“如你所愿。”，贝多芬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随即，6维感到眉心处一阵悸动，仿佛莫名地少了些什么东西一般，一股怅然若失之然充斥在心头。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即使你不我也会收回你身上的能力！”，贝多芬的语气严厉异常。

“你的行为，违反了灵魂规则，要不是我今天回到这里刚好现，还不知要让你逍遥到什么时候，今天只收回你身上的这些能力，只不过是念在你的初衷还不算坏，要是让天界的乐神知道这件事，别说是你，就算是给你灵魂能力的那两个家伙也脱不了干系！”

“谢谢。”，听着贝多芬的话，6维却很诚恳地道了声谢。

“不必！你的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你真的喜欢钢琴，我倒不介意送你一句话，真正的音乐，永远都存在于我们的内心！”，这句话响起之后，贝多芬的声音消失无踪。

“真正的音乐，永远都存在于我们的内心……”，咀嚼着这句话，6维似有所悟，不禁又想起了前两天新年音乐会上朗朗的演奏。

抬起双手，重新放在琴键上，温润的手感仍然是如此的让人着迷。

轻轻地弹了几个音，6维的嘴角扯起一丝苦笑，自己的脑子里现在空空如也，原来那些关于演奏的技巧、乐理、曾经如同斧凿般刻在记忆里的乐谱，现在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然而此刻，6维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沮丧，而是显得无比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6维双手猛然在琴键上落下，c大调和弦悠然响起，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