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还打开宫肆右前方的门,半晌从里面拎了一把壶和几个杯子,为他们泡起茶来。
当时在蒲洲见到亚登的时候,他可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如此友好且生活化的场景发生啊……喝着亚登递过来的茶水,宫肆心里想着。
“对了,蛋呢?”不过宫肆并没忘记正事,想到就问,他直接开门见山了。
亚登便点点头:“在我屋里的床上,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他说着,站起身来,没等他撩起帘子进入卧室,宫肆听到厨房里的末法提高嗓门喊道:
“亚登,你带回来的这个蛋要怎么煮啊?我煮了半个小时了,可以拿出来了吗?”
话音未落,亚登那张一直很淡定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崩坏的表情,下一秒,宫肆便看到亚登冲进厨房里,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颗蛋,蛋上还有凉水,显然是他从锅里抢救出来,又在凉水里泡了泡弄出来的。
黑不溜秋的颜色,大概有三十厘米长?或者更长一点,不会超过四十厘米,这诚然是一颗很大的蛋,它看起来是哑光的,不知道是天然就这样,还是被煮过之后失去了光泽。
撇了撇嘴,宫肆皱眉道:“不会熟了吧?”
“应该不会,这个蛋没那么容易被破坏,我之前用火烧过,蛋壳一点也没有升温,你们摸,就算是现在,它的温度也是微微热而已,它本来就是微热的,我认为这是它还活着的表现。”亚登说着,将蛋放在中间,宫肆第一个凑过手去摸了摸:果然,是微微热的,比手的温度第一点,微温。
“我还敲过它,博科尼还咬过,这颗蛋都没有被破坏,专门买了孵蛋箱给它,也没有要孵化的痕迹。”亚登还把自己做过的尝试说了出来。
宫肆就狐疑地挑起眉毛:“该不会你是自己实在拿它没辙,搞不懂这是什么东西,觉得没用,这才把它给我们的吧?”
用一个没用的东西不但保住了自己一行人,还得到了一个承诺,这家伙稳赚不亏啊!
亚登就笑笑:“怎么可能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颗蛋是关键的东西。”表情严肃着,亚登看着桌上的黑蛋道。
不过,宫肆猜的也不是完全错误,他确实拿这东西没辙,整整三年,这东西在他手里都没研究出来,他不如把这东西交出去,换一个对自己更有价值的承诺。
当然,这点心思亚登是不会显露在脸上的。
“原来这颗蛋不是你带回家的食物,而是给宫肆的礼物啊。”末法从厨房出来了,手上端着两盘菜,为了给他腾出放菜的空间,宫肆将黑色的蛋抱开了。
末法去厨房端其他菜的间隙,他对亚登道:“那么,这颗蛋我们就收下了。”
点点头,亚登对他笑了笑。
末法和他的阿奶随即将菜铺满了两张桌子,坐在桌边,宫肆和末法一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然后,亚登还给他们在自家腾出了两个卧室,他去和末法一起睡,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宫肆和溪流,还有一间更大一点的客房,则收拾出来让朱诺和宫大伯住了进去。
虽然大伯看起来不太愿意和朱诺一起住,不过宫肆和溪流房间里的床并不大,他最终还是背着背包去了第四个房间。
“蛋就交给你们俩研究了。”临进屋前,朱诺笑嘻嘻的在他们门口说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
屋子里铺的是新床单,亚登回来后阿婆给他铺的,还没用上就去找宫肆他们了,如今宫肆他们过来刚好用上,房间也无需打扫就很干净,昨天阿婆刚刚认真打扫了一遍。
这是个不大的卧室,一张勉强能睡下两个人的床,上面还有蚊帐,房间的一侧有窗,此刻窗户半掩着,青草的香气从屋外吹进来。
宫肆没有顾得上好好看这个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他将那颗蛋放在腿间仔细打量着,说实话,他是怎么也看不出这颗蛋是否还活着,细细摸着这颗蛋的表面,确实是微温的没错,然而触感粗糙甚至割手。
皱起眉毛,宫肆摇了摇头:“我是怎么也想不出这颗蛋的表面为什么如此粗糙,一般的蛋不都很光滑吗?为了生蛋方便,怎么想蛋壳光滑点也更好生吧?这颗蛋的表面糙成这样,它妈生它的时候不会大出血吗?”
溪流也凑了过来,白皙修长的手在黝黑的蛋壳上细细摸过,他认同的点点头:“确实,不符合道理,这么粗糙的表壳,它看起来简直不像是被自然生出来的……”
“后天被腐蚀成了这样?”宫肆开动脑筋想了一下。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自然界无奇不有。”溪流说着,将手从蛋壳上移开:“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这颗蛋孵出来的东西搞不好是造成普多瓦大陆消失的原因,还是提防一些。”
“不过那么大的动静怎么看一颗蛋也是搞不出来的吧?视频上不是有一头特别大的黑色怪兽吗?那就是蛋里孵出来的东西长大后的样子吧?这颗蛋这么小,长成那么大还需要不知道多少年,刚破壳的蛋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也是。”
对着这颗蛋反复研究了半天,最终宫肆索性去外面垒了个炉子,铁胚他这里还有一些,他用铁胚炼了一个比那颗黑蛋大一圈的蛋形笼子,唔,说笼子也行,说襁褓也好,末了还在里面塞了毯子,最后将黑蛋放进去,满满当当刚刚好,然后他又找末法要了一些布条,给这个铁襁褓编了两条背带,将这颗黑蛋当背包一样背起来了。
在这个东西孵出来之前,这东西在宫肆眼里就是一颗炸弹,为了尽可能减少它给其他人带来的麻烦,他决定现在开始每天都背着这颗蛋了。
他是在外面炼这个铁襁褓的,一开始部落里的人还不敢接近他,然而一来末法就在他旁边,二来宫肆做的事情他们很好奇,渐渐地就有不少人聚了过来,后来还有人大着胆子和末法问了什么,得知对方是想问他能不能帮忙维修刀具,宫肆点了点头,炉子已经开起来了,他闲着也是闲着,就这样,弄好铁襁褓之后,他还在部落里又开张了,又帮人炼东西又帮人修东西的,到了最后,炉子边摆了满满当当好些东西,有吃的有用的,还有部落里的人收集的矿石,矿石自己留下,宫肆把其他东西全部送给了末法的阿婆,算是他们这几天的吃住费用。
经过一下午的接触,宫肆发下部落里的人并不难打交道,虽然语言不通吧,不过他们大体上还是友好的,当然,这多半也是因为末法和亚登对他们很友好的缘故,他们对外面大概也有好奇心,不过这个好奇心是控制在安全范围内的,他们大部分人只同末法说话,就算委托宫肆帮忙修东西,也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并不和宫肆交谈。
当然,他们语言也不通。
就这么一直忙活,夜晚很快就到了,这里的夜来的比较早,六点的时候天就基本上全黑了。
帮最后一个人修完东西,宫肆正打算回屋,亚登从外面回来了。
吃完饭后他就离开了,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亚登阻止了宫肆回屋的动作,指指身后的广场:“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饭,族长和长老说今天有客人来,大家一起吃饭,就在外头。”
宫肆这才发现好些人都开始回家拿东西,或者拎着柴火,或者拎着肉或菜,他们正从自己的屋子向广场的方向走去——
点点头,宫肆回到屋子里把大伯和朱诺叫了出来,亚登又从家里拎了好些肉,然后他们也向广场的方向走过去了。
篝火熊熊燃烧,烤肉的方向四溢,部落里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不知道亚登是怎么和族长介绍的他们,总之,那位看样子四五十岁的男人对他们很友好,还让他们坐在了自己身边,虽然算不上什么热情的人,宫肆还是被部落里热情的气氛带动了,吃了烤肉,还喝了一点点酒,当然,就一碗而已,浅尝辄止,他不是个贪杯的人。
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篝火晚会进行到一半,喝多了的部落群众已经开始载歌载舞起来的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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