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至游重今天反常的行为,周煊隐约从那天的对话里抓出了重点来,张口就问电话那头的人:“你到底还在——”
手机里的电流声戛然而止,游重已经挂掉了电话。
周煊无言一秒,望着车窗外的马路,喃喃将话补充完整:“——顾虑什么?”
游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赵明流恰巧从酒瓶下方摸出一张酒店房卡来。
怀疑是林和西掉在这里的房卡,赵明流拿出手机要打电话过去提醒,手机里就先收到了陌生来电。
赵明流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拿手机的那只手就被调酒师按住。
对方像是早有预料,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按下扩音键,接通陌生来电。
游重在电话里简短表明身份,然后问他:“你有没有看到林和西的房卡?”
赵明流看向被自己捏在手里的那张房卡,下意识地张口要答。
调酒师捂住他的嘴巴,不慌不忙地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开口道:“没有。”
不疑有他,游重挂掉了电话。
调酒师将手机还给赵明流,然后从他手中拿过那张房卡,翻来覆去地把玩。
赵明流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要骗他?”
“我的老板,你傻吗?”调酒师笑了起来,“真当房卡是他不小心丢在这里的?”他将夹在指尖的房卡翻过来,漫不经心地扫一眼,“这分明就是他故意压在酒瓶下的。”
游重最后还是把林和西带回了自己家里。
下车的时候,他弯腰去车里抱人时,林和西就醒了过来。
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瞳孔却还有些涣散。
游重把他从车里拉出来,看向他问:“酒醒了吗?”
像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林和西歪了歪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游重瞬间了然,这是酒还没醒。也就没有跟他解释为什么不去酒店,关上车门以后,就直接把人往电梯里领。
林和西同样也对新环境不闻不问,只安静地跟着他往前走。
只是走出几步以后,林和西就渐渐落在了后面。
游重转身停下来等他,林和西却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原地蹲下来,不再往前走了。
停车场里光线明亮,他站在光线明亮的地方,恰到好处地掩去了眼底神色。
当他是醉得厉害,游重走回他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带着他往前走,没有再松开过握住他的那只手。
林和西垂头跟在他身边,视线扫过和游重相握的那只手,眼底浮起笑意来。
两人乘电梯到公寓楼高层,楼中一层只有一家住户,出电梯以后,游重松开他的手去开门。
门被打开以后,一只大狗从玄关口冲出,朝站在门外的游重飞扑而来。
站在游重身后的林和西倏然抬眸,满是怀念地看向那只活泼的阿拉斯加。
大约是注意到林和西在打量自己,挂在游重身上的大狗偏过毛茸茸的脑袋,满眼疑惑地看向林和西。
回想起当年游重收养这只狗的原因,林和西也没指望阿拉斯加还能认出自己,将视线从狗身上收回来,悄无声息地垂下眼眸。
不料下一秒,阿拉斯加就从游重身上跳了下来,转而大力扑向他。
没有任何准备,林和西直接被它撞得坐倒在地上。忍住想要伸手揉狗头的冲动,他茫然地抬头去找游重。
游重走过来,把阿拉斯加从他怀里抱开,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推到玄关口,从鞋柜里找出拖鞋给他,“换鞋。”
像是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林和西对着地上的拖鞋愣了片刻,才反应迟钝地弯下腰去脱鞋。
两人前后换鞋进门,游重把他领到客厅沙发里坐下,转身去楼上找醒酒药。
眼见对方背影消失在楼梯上,林和西立即朝在客厅内踱步的阿拉斯加招了招手。
阿拉斯加迟疑地走向他,林和西瞄准时机,弯腰去抱阿拉斯加,手中却骤然一沉,没能如想象中那般成功将它抱上沙发。
显然分开的这三年里,发生变化的不仅仅只有他和游重的关系,还有阿拉斯加的体重。
林和西顿时哭笑不得,转而抬手拍拍自己身侧的沙发,目光期待地看向面前不明所以的大狗。
瞧见他的手势,阿拉斯加相当自觉地跳上沙发,并且顺利将柔软的沙发压出一道坑来。
林和西试探性地去摸它的头,见它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就放心的搂住狗头揉了揉,又轻轻开口问:“你弟弟呢?”
阿拉斯加困惑地歪了歪头,朝他叫了一声。
林和西还未反应过来,肩膀上又是一沉,紧接着脖颈处就像是有绒毛拂过般,传来了轻微的痒意。
心中隐约意识到什么,林和西没有丝毫犹豫地扭头看去。
一只毛色漂亮的橘猫优雅而矜持地踩在他肩头,两只圆溜溜的猫眼盯着他打量。
林和西心中微动,忍不住伸手去摸猫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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