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面上仍然扣着面具。
他的身形高挑,鲜红的斗篷长长地坠在身后,伸手解开后,被一个男仆恭敬地折叠起来,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宛如对待一件圣物。
他苍白削瘦的下颌绷紧了。
“许久不见,”伯爵冷淡道,“我的客人。”
*
这还是伯爵第一次踏足血族的盛宴。
他一步步从长桌前走过,男爵早已站起身来,为他空出主位,又要身旁的人去为尊贵的血族亲王准备新的椅子。当伯爵端坐在桌前时,所有血族都切实感觉到了那股压迫力——无形的手在按压着他们的脊背,逼他们在他的面前俯首臣服。
寇冬是唯一不受影响的,他只盯着伯爵。
这张脸,比寇冬第一日在走廊上见到时似乎更为苍白,已然接近了墙壁的颜色。伯爵的十指叩在一处,问:“我可是迟到了?”
“您如何会迟到?”男爵恭敬道,“我们刚刚才要开始。”
伯爵的唇角似乎翘了翘。
“——很好。”他道,平静的目光从这张长桌上浏览过去,在触碰到寇冬时额外顿了顿,“请继续。”
寇冬的肝脏肺腑好像都拧结在了一处。
他低头注视着盘子,心中清楚外头的叶言之正在点火。不多时,火焰便会贯穿这城堡的每一处。
他们已然找好了退路,从古堡的后门逃出。接应的鸟嘴医生们会在外面彻底封死血族们的后路,但会为他留出一个短暂的小口,他们将从那道小口里奔向活命之路。
可伯爵的出现,让现下的情况变得有些出乎意料。
——明明应当是好事。
伯爵走后,叶言之便更方便点火了。
但这种奇异的预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寇冬抿紧了嘴唇,没有再抬眼去看主位上的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