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家主睁眼:“那便弑神。”
叶言之的声音冰冷:“何意?”
这显然是在搪塞。
“言之,你又何必急?”叶家家主躺在病榻之上,咳了许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中话,“我知道你心魔在何处,你若是勤加修炼,早日正了位,杀了死神都可,又何必在乎小小一心魔?”
叶言之注视着他,看出了他的迫切。家主的时限已经要到了,在他辞世之前,他迫不及待想为叶家多争取一些。
神明越早正位,便越能保护叶家。他比谁都清楚这神明天性冷漠,不得不拿那孩子做软肋来劝说,只希望他稍微动下心。
这时候,家主顾及叶家尚且来不及,又哪里还能真正顾及到叶言之?
叶言之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形单影只。当那孩子在他身边时他尚且不觉得,如今却好像是都格外鲜明起来,教他难以忍受。
再走出宗庙时,外面他的生身母亲就站在树下与人说话,看向他时目光冰冷,犹如在看杀子仇人。周围人看他,都是恭恭敬敬,但那份恭敬不带什么活气,就好像在看一尊雕像,一座能为他们撑腰的山。
……无趣。
无趣。
唯一有趣的,却已经不在了。
叶言之没有从家主那里获得答案。好在那影子不过出现片刻,很快便消失不见,他索性便将其抛掷脑后,之后许久不曾想起。虽然寇冬走了,他却还常常用术法看他,后来连术法也令他觉得不足了,索性便自己分了一缕神思,悄悄去看。
叶家的车拉着他,不远不近地缀在那孩子后面。寇冬在起初很受欢迎,身边总是围绕着好几个人,有时候他被那些人发现了,他们还会过来敲他的窗户。
那时寇冬是鲜活的,他跑,跳,在阳光下热的脸微微发红——他不是刚进叶家时苍白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模样了,这让神明从中获得了一种难言的成就感与满足感。
寇冬成了正常的孩子,与鬼神之事渐行渐远。
神明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一点。
比起那些,他更想要这孩子活着。
……
可随着寇冬一日日长大,身形抽条,事情逐渐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