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七章 理论连实际(1 / 2)

怎么组织人造反,对太史慈、李十一这些正规军来说,是很玄奥的一个课题,但对裴元绍来说,却是驾轻就熟,再简单不过。

首先,他不动声色的把那些大车给扣下了。

河内军搜刮的很彻底,镇上各家各户都被搜了个底朝天,一粒粟米都没剩下。逃难也好,上山也好,甚或去找张杨高密求投靠,都得有粮食才行。带着粮食上山、逃难,总还有一线生机,什么都不带的话,那就真的是去自杀了。

没了这些物资,里正也好,还是其他村民也好,都顾不上哭喊或者收拾东西了,一个个都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看着裴元绍。

抢,没人有那个胆子。

三百精骑,个个都是威武雄壮之士,在马上时,就像是一座座小山,下了马站在一起,直如会动的长城一般。再加上一个更凶猛十倍的太史慈,只要被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瞪一下,腿脚就软了,谁还敢有不敬之举?

好在青州将军看起来很凶,却是讲道理的人,即便被大伙儿折了面子,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换了个人跟大家打交道。换来的裴将军,看起来和气得多,长相贴近大众不说,连说话的口吻、习惯,都和大伙儿没两样。

这样的人,应该比较好说话。

里正拱着手,一脸讨好的笑容:“裴将军,您看,大伙儿家里的老小还等米下锅呢,那车上的粮食能不能……”

“老丈,你不会以为,我家将军要强抢你们的粮食吧?”裴元绍一脸诧异的反问道:“你也知道了,我家将军乃是骠骑将军麾下的五大上将之一,带的是青州军!你觉得青州军跟张杨、袁绍之流,能是一般的龌龊吗?”

“怎么会,当然不会!”里正赶紧摇头否认,即便忽略三百骑兵的威慑力,饮水思源,镇里短暂的好日子,还不是从冠军侯打进清河后才开始的?再加上之前的救命之恩,断然没有怀疑对方的道理。

里正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他怀疑裴元绍扣下粮食,很可能是想逼着村人跟着他去打仗。他这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没见过?当年黄巾军造反,还不是用了差不多的套路?但这理由却不好挑明,一挑明,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老朽的意思是说,将军救了咱们全镇,咱们供奉些钱粮供将士食用也是应该的,不过……”

“老丈啊,我听说这里不久前还是个村子,叫曾家村,秋天之后,往来的人多了,这才有了集市,变成了小镇,您应该姓曾吧?”裴元绍神情和蔼,说话也像是拉家常似的。

“嗯,嗯,正是托了君侯的福,曾家村上下才得享太平啊。”老头点头哈腰,看似唯唯诺诺,但话里话外却是丝毫不松口。要钱粮没问题,要拉人去打仗可不行。让清河百姓安享太平,那可是君侯的恩德,你一个小小的军将,岂能越过了君侯去?

也不知裴元绍是没听出老头的话外之音,还是另有想法,不但不恼,而且还顺着里正的话继续往下说:“君侯爱民如子,扰民的事,他肯定不会做,若是麾下有人做了,他定然要严惩不贷。”

“君侯那就是天上星君下凡,专门来辅佐圣天子,拯救黎民的,是全天下人的福星啊。”里正祷颂的级别,也是越来越高,直接把王羽捧到了天上去。

“那是自然。”裴元绍大力点头,一副有荣与焉,很陶醉的样子,接着又道:“我家君侯代表的就是天子,就是大义,跟君侯作对的,都是魑魅魍魉之辈,罪该万死!曾老丈,你说对不对?”

“对,再对没有了!愿君侯百战百胜,早日扫清这些恶人!到时,小老儿必执鞭坠镫,追随左右。”不敢反抗,不代表不敢怨恨,老头也好,镇民们也好,早就把袁绍、张杨之流恨到了骨子里。要不是青州军来的实在太少,响应的人绝对不会少了。

大伙儿现在就盼着,青州军的主力开过来,把袁绍打得屁滚尿流才好。

一听这话,裴元绍乐了,他摊摊手,笑眯眯的说道:“你看,咱们这不就达成共识了?”

“诶?”里正一愣,心叫坏了,差点被套进去,赶忙改口道:“如果君侯看得上我这老朽,那小老儿拼了命,也要上阵走一遭,可这镇上的青壮,可是全镇人的希望啊!这要是死伤惨重,来年地里的活儿,可要怎么办呐!”

说着,他哭上了。

他当然更希望王羽来统治清河,可他的意愿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县官不如现管,袁绍他一样也得罪不起啊。这要是真的被挟裹作战,输了,人家青州军骑着高头大马,拍拍屁股就跑了,全镇上下岂不是要玉石俱焚?就算有个万一,打赢了,参战的青壮一样伤亡惨重,明年的春耕也算是泡汤了。

如果太史慈也以武力威逼,他当然不敢说什么,只能认命跟着,可青州军摆明了是讲道理的仁义之军,说不得,他也得争取争取了。

大争之世,不争怎能存活?

“来年地里的活儿?你觉得让袁绍一直嚣张下去,这清河还有来年吗?”

裴元绍冷笑有声:“粮食放在你们手里,还是一样要被抢,上山?逃难?你觉得有用吗?你们拖家带口的,跑得过如狼似虎的军兵?到头来反倒是资助了贼军,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让这仗打的时间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