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始认真思考赌斗方式的问题。
表面上看,文斗最有利,刘虞的才学算不上顶尖,王羽若是从麾下找人,他是断然不敢迎战的。但王羽说了,他会自己上阵,刘虞好歹也六十多岁的人了,王羽就算从生下娘胎起就在读书,也不可能胜过他。
但问题是,王羽这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刘虞断定文斗是个陷阱,因为王羽会作诗!
他做的那些诗乱七八糟的,和当今流行的赋体全然不合,风格也是各有异同,但其中蕴含的文采却毋庸置疑。刘虞自忖不是对手,又想到王羽特意加的那条,要自行指定赌斗方式,他认定文斗不可行。
但武斗同样不行,刘虞武艺一般,年纪又大了,双方只能派手下上场。他麾下的麹义、阎柔武艺倒是不错,可问题是,王羽那边的阵容更强啊!麹义带兵的本事不错,但武艺离顶尖还差不少,这俩人一起上能不能打赢太史慈还在两可之间,单挑,绝无幸理啊。
“明公,可比箭术!”阎柔忽地凑前,在刘虞耳边轻声说道。
“箭术?”刘虞花白的眉头又是一皱,沉吟道:“谦之,你可有把握?要知道,青州军中的黄汉升,可有神箭之名,不可大意啊。”
“明公勿忧。”
阎柔满怀自信的笑道:“那黄忠镇守西营,并未在场……某虽不才,但自幼在草原大漠长大,箭术冠居鲜卑、乌桓,百步穿杨,百发百中。避开那黄忠,也只是事关重大,稳妥起见罢了,青州勇将虽多,但在箭术一道,又有何人能与某比肩,明公又何惧之有?”
“既然如此……”刘虞微微颔首,脸上神色终于恢复了常态。
阎柔的本领,他素来是知道的。胡人最重勇力,若非阎柔箭术超群,武艺精湛,鲜卑、乌桓又岂会对他如此看重?特别是还避过了青州军中,箭术称冠的黄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计较已定,刘虞看向王羽,微笑说道:“既然王将军口口声声以大义为名,老夫若是推却,未必为天下人所笑。王将军也听过阎校尉的名字,不如这样,就由谦之与在场的哪一位较量一下骑射之术如何?”
他倚老卖老,一口气加了好几个限定条件不说,还把王羽那边指定比试项目的权利给抢了。但老头笑吟吟的像是全无察觉,王羽若是争辩,不免又要打一场口舌官司,先前一口气爆出来的气势就没了。
王羽听罢,没有半点犹豫,当下点头应道:“便依刘使君。”随即,他一声轻喝:“子义……”
“末将在此!”太史慈大喜,这种出当众风头的事,他最喜欢了。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王羽不提出战的时,反是向他一摊手:“把你的画戟拿来。”
“……啊?”太史慈懵了,他一迟疑,就被王羽瞪了一眼,只好悻悻的转过头,叫亲兵把画戟拿过来。
“去!”王羽不接画戟,抬手向营外一指,示意那亲卫道:“数一百五十步,把画戟立在那边。”
“喏!”这一下,傻子也知道是怎么个意思了,辕门射戟,在一百五十步这样的超远距离上。
阎柔的神情当即就是一滞。他在马上奔射,百步穿杨确实十拿九稳,可一百五十步,可不是简简单单多了五十步的问题,要知道,骑弓的射程大多只在百步至八十步之间,绝大多数骑弓,和一半以上的步弓压根就射不到一百五十步!
曲射当然没问题,可天下间,谁能用曲射的射法取准?
当然,他现在想找柄好弓不难,他平时用的那柄宝弓,就能射到一百五十步以上。可问题是,他的箭术未必达得到啊,他在草原争雄,根本没必要用一百五十步的射距来证明自己。
太史慈那亲卫腿脚很快,转眼间就已经把戟插住了,也不知他是没数好,还是故意的,那戟距离辕门的距离,怕不得有一百六七十步。而王羽犹闲不足,眯着眼睛张了张,遥指画戟笑道:“就以画戟小枝为目标,中者胜,不中者输,同中的话,即以和论,如何?”
画戟的小枝就是月牙刃的尖端,这么远的距离,想看清都难,何谈射中?顿时又是一阵惊呼声四起,阎柔却反而笑了,他扬声应道:“有何不可?且观某射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