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若非先前的那场叛乱,和青州达成盟约之后,吕布很有可能进攻陈留、梁国,去给曹操添堵。但这场叛乱改变了很多事,就算到了现在,王羽也无法断言,其引发的连锁反应,最终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魏续那边,岳丈须得再慎重些才好,有了第一次,再做就不难了。”
正如他事先所料,魏续的确没死。他负荆请罪,说自愿放弃兵权和官职的招数奏了效,吕布亲自执鞭,将他一顿狠抽,但最后还是留了他一条命,而且没有将他放逐,而是仍然留在了濮阳城。
王羽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隐患,提议自己将魏续带回高唐安置,但吕布却始终犹豫不决,今天已经到了分别的一刻,王羽终究压不下心下的担忧,再次提出了建议。
吕布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一无权无勇之人,能是什么大碍?这件事你就不要理会了,吾自有分寸!”
看他神情,王羽知道劝不动,只能暗叹一声,就此作罢。想着自己对高顺、曹性反复叮嘱,二人联手,怎么也应该能压得住魏续了吧?
他抬头看看,发现众将正凑在一起,神情都有几分不舍。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赵云和高顺颇为投缘,又曾并肩作战,结下了很深的情谊。魏延和曹性也是性情相投,两人互道珍重之时,也显出了几分依依惜别之意。
王羽看得会心一笑。
这些历史上没有过交集的人凑在一起,见证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很有趣的一件事。而众将之间的交情,也为将来的合并打下了绝佳的基础。
也许,确实是自己过虑了吧?想想也是,最近的确太忙了,这就是家业大了的问题啊。
正思绪翻飞间,忽听吕布问道:“吾听说你辖下的土地已经不足用,怎么现在还有心搬迁人口?”
“人多力量大,总不会是坏事。何况青州现在只是耕地紧缺,那些工坊主哪个不天天叫着缺人?而工坊吸纳人口的容量,可比耕地大多了,有了这批人口,等到明年,工坊的产量提升两倍又有何难?”
王羽滔滔不绝的说着,尽管他这点见识,放在后世什么都不是,但在当今之世,论及农工商之间的关系和优劣,不会有人比他更在行了。
在传统的治政观点看来,人多是好事,但要有个限度,超出了界限,就会变成巨大的风险。所以历朝历代,朝中上下的官员,听到流民二字,都会变得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等到了后世,更有全国性的政令出台,用法令的形势来控制人口。
可是,以王羽所知,只要治政者的能力在水准以上,人口越多,辖下的经济只会变得更加发达。以青州而言,就算辖下的人口在十年中翻上十倍,他自信也能养得起,不但养得起,还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只是这些东西对吕布来说,就显得太过深奥了,什么社会分工专业化、工业建设集约化、基础建设多元化之类的,听起来就像是天书,每个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放在一起,他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在感到头疼之前,吕布赶忙用力挥手,打断了王羽的长篇大论:“好了,好了,吾知道你治政有一套,就别在这里献宝了。”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正色道:“差不多该上路了……你只管去塞上杀胡,这里有我,无须多虑。”
“……”王羽稍稍沉默,随即高声应道:“是!”
返程的准备已经一切就绪,王羽一声令下,大军徐徐而动,排成整齐的队列,沿着河岸,由缓而急的向东开拔。
众将之间或有不舍,但彼此都是豪爽之人,也没人做儿女之态,只有平时风风火火,比男人更像男人的吕绮玲露出了罕见的一面。女孩先是和母亲抱头痛哭,和吕布也是扯着手不放。
这情形让王羽想起了后世那些离家上学的年轻学生,说起来,女孩这年龄放在后世,也就是个高中生吧?
这种事无法可劝,王羽只有等待,一直等到长长的队伍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女孩才抹去了眼泪,纵马追来。
看着女孩追来的身影,王羽大吃一惊,不为别的,只为女孩骑的那匹火炭似的神骏战马!
这样神骏的红马,普天之下独此一份,竟然是……赤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