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由来已不可靠,有说法是东胡人之后。
不过草原上势力更替很频繁,民族传承与文化、习俗、血脉都没关系,只要有实力,想自称什么都不会有人管。流传后世的名字有东胡、匈奴、鲜卑,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甚至不为时人所知的也有的是。
鲜卑真正开始进入中原王朝的视野,是在东汉初年的建武年间,当时鲜卑还是个小部落,从属于匈奴之下,和老大一起,趁着中原疲敝,南下抢劫。
东汉王朝很快展开了反击,匈奴的凶焰被压制,鲜卑这个小弟看出了老大的颓势,开始发挥墙头草的本质,投向了中原一方,开始攻击匈奴人。
努力得到了回报,在章和元年,对北匈奴的那场决定性的胜利之后,鲜卑人终于成了草原上的新霸主。不但接收了匈奴人的地盘和部众,也继承了匈奴人与汉帝国的敌对关系。使得东汉王朝的对外策略,由原来的抗击匈奴,变成了联合乌桓、匈奴,共击鲜卑。
虽然鲜卑打败匈奴后,在很长时间内都没能完全消化战果,内部经常出现此和彼战的情况,导致实力完全无法与全盛时期的匈奴或东胡相比。但在光武帝之后,东汉王朝的实力也是每况愈下,鲜卑对中原造成的威胁,并不比当年的匈奴小多少。
特别是在桓帝在位的那二十几年里,东汉王朝内部弊端尽显,而草原上却有雄主崛起。
这是个跟后世铁木真差不多的人物,从一个弃婴开始,檀石槐一步步向上攀登,最终成为了统一鲜卑各部的霸主。
对蛮族或心羡蛮族的人来说,他的经历是个相当励志的故事,可对当时的中原来说,檀石槐带来的只有噩梦和灾难。
自西汉李陵投降匈奴之后,汉王朝对草原异族的,最惨烈的几场惨败,都是发生在檀石槐统一鲜卑后的几场入侵战争之中,特别是熹平六年的那一仗。
当时,灵帝以鲜卑连年入塞抄掠边郡,命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率骑兵万余人,分别从高柳、云中、雁门出塞,分三路进攻鲜卑。
“汉军出塞二千余里,鲜卑首领檀石槐命东、中、西三部大人率众分头迎战,三战皆胜,大败汉军。夏育等军辎重尽失,战士死者十之七八,三人各率数十骑逃回,皆以败军之罪免为庶人……唉,正是老夫上疏,备言鲜卑之害,故而才导致了这场大败啊。”
面露沉痛之色,蔡邕喟然长叹道:“其后,鲜卑兵势更盛,边塞诸路军马皆以夏育为前车之鉴,战战兢兢,不敢迎敌。朝堂上和议亦是喧嚣尘上,最终陛下采纳段颍之议,欲封其为王,再提和亲之议,加以笼络,结果为其断然拒绝,致使虏焰愈炽,势大难治,若非檀石槐作恶太甚,惹得天心厌憎,诛杀此僚,迟早会是一场大祸。”
夏育等人虽然落败,但那场战争却符合汉王朝一贯的风格,和后世那些只求边疆没有大患,就得过且过的中原王朝不同,汉王朝对待草原异族的态度一向是犯我者,虽远必诛。
平时小打小闹且由着你,闹出太大的动静,就等着汉军的强力反击吧,这是汉武时代留下来的传统,几百年来也一直被奉行不悖。
不过,若非蔡邕说起,在场还真就没几个人知道,那场战争背后,竟然还有蔡邕的推动和朝堂上各方势力的角逐。
这些朝堂上的陈年往事,王羽听得饶有兴致,但却不是青州文武关注所在,鲜卑人的实力才是真正的重点。
“夏育等虽非名将,但也是领兵多年的宿将,久经沙场,经验丰富,麾下又是清一色的骑兵,装备精良,结果仍然败得如此之惨,胡虏的战力的确不容小觑。”
“关键还是他们的指挥调度能力,按照蔡中郎的说法,虏酋和各部族之间,不是严格的上下关系,更谈不上令行禁止,调动几百上千个部落的部众,四面合围,围攻骑军,这样的指挥调度能力,实在恐怖。”
“不过,依蔡中郎所说,檀石槐死后,鲜卑不是陷入内乱,正在自相攻伐吗?檀石槐之后是和连,和连被人从背后射死,侄子魁头上位,然后又有个骞曼与其相争……至少到现在,鲜卑应该没多大威胁才对。”
“怕就怕有人兴风作浪啊。蛮族也不笨,自己人争了这么久,一直争不出个结果,这时若有人告诉他们,中原已经很虚弱了,而且有人引路云云,你说他们会继续自相残杀,还是一起南下?”
“许攸这厮当真该死,当初怎么就没抓到他呢?”
“光是许攸尚不足为惧,他就是一个人一张嘴而已,蛮族可不吃他那套,关键还是幽州。刘虞极受当地豪族的推崇,鲜卑、乌桓也是交口称赞他的人品、威望,他若为害,比许攸的威胁可大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