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夭听罢笑道:“这可不碍事,不消半月,她也会和她们一般,做起了娇贵小姐来了。”她这般说了,正是收了若儿的意思。只见她步下了车,扶过若儿,示意她跟着来。
若儿忙将手中的瘸狗可爱递给秋膘。狗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也想跟上,但受了眼若儿的白眼,只好又缩了回去。
秋膘眼见前方的花车颤悠悠地往城外而去,眉头深锁,一人独自往回走去。
若儿才跟着坐上了花车,只觉得车旁传来股淡香味,乍闻之下,很是好闻。
她心想:“这一走,三日虽是不短,却不知道,秋膘怎么劝阻住那唯利是图的商头留下来等着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她抛开这些闲事,暗地查看着花车。
花夭让她和一众女子坐在了一起,自己独自坐到了前头车上,这时,车轮轱辘作响,而车上则是满车无声,这五六名姑娘都是不言不语,木然坐着。
若儿心里无趣,再往两边看去,眼神落在了那在了日光曝晒下也不见干枯的绿藤白花,她这时才发现这些缀在绿意间的白花在了日光下,居然是紧闭不绽,但也不见萎靡。
花香越来越浓,她呼吸一岔,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了几分。
等到她再回神时,只觉得车已是上了山道,这花香闻着也是分熟悉,她细索着,才想了起来,这不就是自己那日打翻的脂粉的香气。
难道这两者是有干系的,若儿心底一凛,这花月谷,她是否该通知芳菲坞,这其中只怕还藏了更大的威胁。
她这时也不敢随意查看外头的情景,只等到,车身停下,花夭笑语盈盈的将她唤了出来,果然马车已经出了城外,也不知在了何处的平原上,一座无门的高墙宅院出现在了眼前。
宅院门口这时,又多了几辆花车,里头也跟着下来了十几名女子。
若儿跟着前头的姑娘们往宅院后头走去,才见了个挖掘入地的洞口,那些人都是目无表情的钻了进去,这时后头又来了几名姑娘,神情胆怯,只怕也是新来的。
跟着后头的少女犹豫着,低声询问道:“姑娘,你也是新来的?你可知这里是哪?”
身旁一阵黄衣飘来,花夭在旁笑着提醒道“就是我们平日呆的地方,我们要学的舞,乃是不传之秘,进了这样的地方,才能准保不被人发现。”
说罢,她催促着几人进了那地下的黑洞,若儿跟着走了进去,一会儿就进了院落里头。
只见这院落里头,就只有十几余间房子,这时,已经站满了周边城镇的少女。
人群很快就被分作了两拨子,一边的女子相貌明显出众些,两外一边的女子则是相貌平平,只是身姿都很是不错,若儿也就分在了这边。
这时从里头,走出了名男子,若儿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那日卖美人舞的推车男子。
壤息看了一眼新带来的女子,嘴里抱怨道:“花夭,你带回来的人可是一批不如一批,这花人...可是不能太逊色了。”
花夭横了他一眼,说道:“这可还不是你们惹的好事,一下子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一时半会,十里八乡的,能去哪里找到那么多合适的姑娘,你倒是土遁出去给我抢几个回来。”
那壤息见她怒意满目,只得赔着笑脸:“你看,这些人是要怎么安排。”
花夭先是吩咐那群面容姣好的女子进了一间房子,然后才回头对着剩下的女子说道:“你们都喜欢些什么花物?”
若儿听着心中大惊,这花月谷居然也有花物。
015 月石映照花凌乱
寻常人家的的女子都是不懂何为花物,也是见惯了这种情形,花夭笑道:“进了这里后,你们也无需互通姓名,等你们纹了花物后,就有了新的名字。”
她侧过身子,斜褪黄裳,莹玉香肩之下,一抹飞娆,花如碗口,含娇吐芳,正是一朵蕊黄月季。
“此为花物,”众女子见了都是艳羡不已,对着花夭眼底闪过的一丝毒狠却毫无察觉。
若儿见了那抹花物,心底更觉古怪,芳菲坞里的花物,平常是隐只隐在身内,而花夭肩胛的那一抹却是时时可见,想来也是不同。
她暗自猜测着,只能跟着众人进了其中的一间平房。
才进屋,若儿眼前就觉一亮。先前在了院落里头,院墙高大,里头也是有些昏暗,若儿心想这里头只怕是更要阴测些,哪知却是透亮一片,她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屋梁四周镶嵌着无数的月形蛋白石,如同月光,让屋内的光线充沛了许多。
项链里头的黑玉苦吟着:“这鬼地方,大白天里阴气也这般足,常人在这里呆得久了,身子虚软,整日都要昏沉沉的。”
身边的女子这时照着分配,寻到了各自的铺位,都是欢快的聊着各自所选的花物。
她们脸上并无异样,这一起来的姑娘也大多是街坊亲戚,若儿一时插不上嘴,只好独自坐在床铺旁,这时花夭走了进来,问道:“你选了什么?”
这一屋子的姑娘这时都已经定下了主意,大多是娇艳的花种,偶有选到了一块儿的,就换了花的颜色,若儿看了一眼花夭手上的花录:“这里头可有一种名为波斯婆婆纳的花目”。
花月听罢,脸上微怔:“这花可是稀罕的紧”,她看向若儿的眼神也多了丝玩味。
若儿见她脸上多了几分严色,芳菲的人就轻慢了这种无名小花,眼前的女子似乎也有些忌讳,她心底笑叹着自己的可怜花物,嘴上说道:“我跟着爹爹在田间劳作时,就时时看到那样的蓝色小花,打小看惯了。我这般的黑色肤色,映那些娇艳的花朵,实在是不大合适。”
花夭听她说完,脸色也是松了一些,“这花在了花月谷中害了不少花害,谷主更是厌恶至极,所以...”,她见她眼神清澈无波,心里也是移送:“也罢,发正你也不会入谷,就这花吧,晚些时候,等到花文来的时候,叮嘱一番就是了。”
花夭记下了每人的花物之后,又顶住了几句,才离开了。若儿见眼前的这些女子都只有十五六岁,自己在了里头,算是最小的。
再过了一会儿,就见鱼贯走入了几名家丁,为每人送来了些吃食。若儿细看,用得都是珐璍轩的上等瓷碗,里头装得也尽是些果蔬青菜。送来之人再说道:“花夭姑娘吩咐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人都要轻盈体态,荤素只能秽了女子的芬芳之气,以后都要忌口着些。”
女子都是些爱美之人,听了这话,再想起先前花夭的纤腰修身,都是乖乖地吃了起来。若儿看眼前的菜色,趁着几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它丢在了一旁,又是抓了几粒白日丸和水吃了下去,心底暗自庆幸着出门前搜刮了丹妙妙一通。
哪知吃到最后,家丁们又送上了杯果露,这果露还带着一丝芬芳,若儿犹豫了片刻,这香气和那日的脂粉又是一个味道。她犹豫着,就是不肯喝下,那边的家丁也是多了几分不耐,催促道:“这位姑娘,这果露有镇痛之效果,晚些时候,那花物上身,会有些疼痛,姑娘还是喝下去好些。”
身旁的女子听说疼痛,都一古脑的喝了个干净,若儿放下杯盏:“我平日吃不上这么精美的食物,今个儿一下子吃了太多,有些撑着了,这果露还真是喝不下了,只怕吃坏了肚子,误了花物的时辰就不好了。平日里,乡亲都说我是个皮粗肉厚的种,痛还是能忍上一些的。”
几名家丁互相看了一眼,就将果露收走了,掩门之时,若儿听到那头传来:“喝不喝都一样,这粗人也是不知死活,晚上可不要昏死了过去。”
身旁一名浅衣女子拉着她说:“这位妹妹,你当真不怕疼。”
若儿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张很是清水的鹅蛋细长脸,眉色极淡,长得也是普通,就是个个子细挑个儿,眼角含俏,看着也是有几分夺目。
她心底暗想:“这些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我得快点想出个办法,迟了,只怕是要误人终身了“。
这时外头该是入夜了,屋里的叽喳笑闹声沉寂了不少,除了灯光,这屋中妆点的蛋白石,这时已经折射出了各种颜色,里头歇着的人也都是渐渐乏了,身子也都软绵了几分。
若儿这时心里也是越发着急,只见身旁的少女们都是趴卧在旁,她抬头看那些蛋白石,这才发现,在了晶体下折进来光芒都是往自己身上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