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是都说定,那边开始吧,”纪宝莹作为主家,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因着今个只是取乐,所以大家在只许了最简单的酒令,诗词接龙。随后大家一致推选了纪宝莹为令官。她出首句诗,按着顺时针的顺序,依次接下去,若是谁没接上,便罚茶一杯。
正要开始呢,突然纪宝璟抬手,缓缓说道:“若只是这般,我想对在场的各位未免也太简单了些,不如这样吧,咱们找个小丫鬟在旁边击杯,若是五声之内还没接下,那便算输如何?”
纪家太夫人做寿,来的客人自然都是出身名门,再加上大魏女子读书的风气盛行,是以各个都自幼便饱读诗书,到了这时候当然不会露了怯。
刘月娘是第一个叫好的,赞道:“璟姐姐这法子好,免得有些人借故耍赖。”
可说完,她却第一个朝纪宝芸看过去。气得纪宝芸想拍桌子骂人,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毕竟人家又没点名道姓,她若是开口驳了,反倒是越发惹她讥笑。
其实刘月娘和纪宝芸没什么深怨,有的也不过是姑娘之间的机锋罢了,刘月娘的爹爹是真定府的父母官,她自持乃是真定府数得上的贵女。可偏偏真定有纪家这样的百年大户,纪宝芸的祖父是太子太傅,爹爹如今又在京城做官,虽然和刘月娘的亲爹皆是四品,可京官和地方官那可是有云泥之别的。有些人在外辗转一辈子,都没有能等到调进京城的机会。
再加上纪宝芸性格又是那种高调张扬的,所以刘月娘极不喜欢她。
相比之下,为人冷淡的纪宝璟,反倒更让刘月娘喜欢。况且纪宝璟的外家可是靖王府,整个真定府就没有不知道的。
虽然难度是提升了些,可都是饱读诗书的贵女,谁都不会当中露怯。
于是,身为令官的纪宝莹,便先出了一题。不过她出的却不难,“月落乌啼霜满天。”
坐在她左手边的纪宝璟,立即便接了一句,“天阶夜色凉如水。”
依次接下去,倒是快地很,几乎是在旁边丫鬟敲了第一声之后,每个人都迅速地应答了出来。
按着规矩是只有人接不上的时候,才会罚一杯茶水。此时大家都胸有成竹,倒是一下战至第三轮,只听纪宝璟浅笑了一声,随后吟了一句,“月照花林皆似霰。”
霰?
她身边的纪宝芸一下顿住,瞧了纪宝璟一眼,似乎想不通她是故意刁难自己,还只是无意中随口说了一句。
可是她这么一顿,旁边的刘月娘就得意,“哟,这还带看别人的,若是不会的话,就自罚一杯便是了。不过就是杯水而已。”
“谁说我不会的,”纪宝芸被她一打岔,反唇回击了,结果却没注意到旁边小丫鬟已经敲完了五声。
纪宝芸是头一个被捉住了,松了一口气的旁人,登时起哄开来。她狠狠地瞪了刘月娘一眼,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好抵赖,她只得将整整一盏茶都喝了下去。方才丫鬟倒水的时候,刘月娘便一个个地盯着,每人杯前的茶盏都倒地满满一杯。
因着纪宝芸被罚,是以这次从她开始。
结果这一轮,纪宝璟又捉住了纪宝芸。这次她败在了一个缺字上,之前输的时候,她倒是想搬回来。可是接龙的顺序,是按着顺时针的方向来的,她右手边坐着的就是纪宝璟。每次都是纪宝璟说上句,她接下一句。
所以纪宝璟存心想捉她,总能抓住机会。
她第一次败的时候,便格外留意,可是就算留意了,她还是被捉住了。
“三妹妹,又要喝了,”纪宝璟淡淡地笑了下,看着她,既不得意也不歉意,只安静地看着她,一切都那般理所当然。
等玩了五轮下来,纪宝芸一个人独占鳌头,喝了满满三杯茶。这会在座所有人算是都瞧不出来了,纪宝璟只怕就是故意的。
纪清晨坐在纪宝璟的身后,瞧着旁边的纪宝芸,喝的脸色都有点变了,却还是不得不维持脸上的笑意,就觉得心中一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