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父亲在病好之后,对世间一切都已经看透,当年的抱负也已经化为死灰,再加上五姓七望的势力实在太大,以他一人之力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且族中对父亲的监视仍然没有放松,使得他连想改善自己的生活都做不到,心情苦闷之下,每日以酒来麻醉自己,不过幸好有殿下出现,以一已之力几乎改变了整个社会的格局,这让父亲大为振奋,平时里对殿下也是诸多推崇,虽然没有明确透露想要辅佐殿下的意思,不过小人相信,只要殿下诚心相邀,父亲他肯定不会拒绝!”
王况扭头看了看在竹床上熟睡的父亲,一脸肯定的说道。做为儿子,看到父亲现在这个样子,连母亲也跟着一起受苦,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一点也帮不上,这让他比任何人都痛苦,有时候真想不顾一切的将二老送出太原好好奉养,可是王安夫妇根本不同意,因为这样做的话,不但王况现在的地位不保,甚至还会遭到族中的打压与嫉恨。
“王夫人、王兄,不必再解释,我李愔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像王伯父这种大才,别说让我亲自来请,哪怕是三顾茅庐,只要能请到,也是值得的!”人家娘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愔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大度的说道。
听到李愔不追究,王夫人三人都是松了口气。做为主人,王夫人急忙招呼李愔坐下,然后又叫王况和崔玉进屋子搬了张竹桌和几个竹凳。本来王安夫妇家中贫穷,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招待李愔,幸好王安从那个草原老酒那里提了一桌酒菜,其中有几样果品占尽,倒是刚好可以端出来,虽然这些东西用来招待李愔有些寒酸,但王夫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窘迫,反而显得十分坦然,如此风度让李愔连连叹服。
李愔坐在主位,王况和崔玉在两侧相陪,王夫人则坐在竹床边,一边给王安打扇子,一边听李愔他们闲聊。王安还在昏睡,本来王况想把父亲叫醒,可惜试了几次却没有任何效果,据王夫人说,王安只要一喝醉,最少也要睡两个时辰,若是李愔等不及,可以先回去,等王安醒了之后,她再说服对方登门拜访。
对于王夫人的提议,李愔当场就拒绝了,笑话,既然是想请这个王安出山帮自己,那就要拿出一点最起码的诚意来,若是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那还叫什么诚意?正是报着这种想法,李愔决定在这里等着王安醒来,反正他来太原就是为了此人,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
既然李愔要等,王况和崔玉自然在两边相陪,王夫人是女眷,不便上桌,只坐在一边看三人边吃边谈,偶而李愔问到她时,她才会开口说上几句。
而从交谈中,李愔慢慢的得知,刚才王夫人自称王崔氏,这就让李愔有了一些联想,现在终于证实,对方的确是和崔玉一样,都是出身于清河崔氏,而且论辈分,她和崔玉的父亲算是堂兄妹,也就是崔玉的姑姑,当初王安之所以对崔玉耐心教导,就是因为王夫人的缘故。
说起这位王崔氏,的确是一位用情专一的奇女子,当初王安发疯被赶出家门,不但亲生父亲都与他断绝关系,连年纪幼小的王况也被祖父逼着与王安断绝了父子关系,而对于清河崔氏出现的王夫人,王安的父亲本来也想让他们断了夫妻之情,呆在家里专心抚养王况,毕竟当时王安已经疯了,而且又被逐出家族,完全有理由不认这个丈夫。
但是当时才三十多岁的王夫人却拒绝了公公的好意,随着丈夫王安搬出了王家大宅,亲自照顾发疯的夫君,而在后来王家断了他们夫妇的供给后,天生倔强的王夫人没有向任何的求助,而是放下身段,外出做工挣钱养家,当时崔氏的娘家人看不下去,想把她接走,可她却宁死不从,甚至连娘家送来的财物也分文不收。
这倒不是王夫人脾气倔强,而是为了丈夫王安的名声考虑,因为她已经是出嫁之女,若是再从娘家拿财物养家,别人虽然会夸赞她,但却会瞧不起王安这个男人,甚至会视他为入赘,这在初唐时可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之一。当然了,因为王安发疯,他以前的名声早已经尽毁,不过在王夫人心中,自己的夫君仍然是当初那个忧国忧民的大丈夫,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自己的夫君蒙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