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伺候了宝玉睡着,又安排了晴雯在宝玉房内守着,自己才自回房去睡。然而翻来覆去,一时怎睡得着,一会回想往事,忍不住流泪,一会展望前程,又觉得忧虑,朦朦胧胧想了许久才睡过去。
她是个懒惰的性子,前几日只仗着身子不好,多偷些懒,如今可是不能再拿身体当由子,幸亏她很有自知之明,生怕自己早上起不来,一睡睡到大天亮,事先叮嘱了袭人的“心腹”秋纹跟麝月两个,叫她们两人谁先起得早,就谁过来将她唤醒。
这日,果然麝月先起来了,边系腰带边去叫花惜。花惜睡得正甜,还以为是在宿舍里舍友玩闹呢,就说道:“那豆沙包我也不吃了,别来烦。”麝月笑了笑,说道:“袭人姐姐怎么忽然想吃什么豆沙包了呢,想是做了什么梦?”
虽然见她睡得正好,但为了昨日的叮嘱,便狠了狠心又摇了几摇,花惜被推得不耐烦,猛地坐起来,怒道:“找死是不是?老……”一眼看清楚面前是个面容姣好的古代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硬生生地把后面“老娘”二字,给咽了回去。
麝月见她发怒,还以为自己用力大了,怯生生垂手站着,说道:“袭人姐姐,我不敢了。”
花惜见状,急忙说道:“说什么呢,我一时睡的糊涂了,又做了梦,原忘了让你们来叫我了,无事无事。”麝月见她恢复笑脸儿,才放了心。
花惜说道:“二爷起了没?”麝月说道:“我刚过来的时候,里面还没动呢,想必没有起。”花惜说道:“那还好,快帮我梳妆打扮。”只因她笨手笨脚,只会拿梳子乱梳直发,至于古代发髻,却是一窍不通,幸亏有这两个贴心人。
麝月跟秋纹两个是最拥护袭人的,当下也欢欢喜喜地替花惜将头发梳理整齐。
这边收拾好了之后,那边晴雯才打着哈欠出来。花惜便同麝月秋纹两个上前,说道:“二爷起了?”晴雯说道:“刚起来呢。”花惜便同两个进内伺候,果然见宝玉仍穿着内衣,外面小丫头捧了水进来,麝月便去接了,放下,宝玉便去洗脸,秋纹拿了干净帕子递给花惜,花惜才拿了递给宝玉,宝玉方擦了脸。
当下麝月秋纹两个,又去替宝玉穿衣,身为一等大丫鬟,花惜便站在旁边,假装内行地不时指挥指挥,偶尔亲自提提衣领,整整腰带之类,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片刻刚整理好了,外面就有人来说道:“回二爷,外面小蓉大爷带着秦相公来拜见。”花惜一听,那小蓉大爷肯定就是宁国府的贾蓉了,至于那秦相公,却应该是秦钟……对于这两位爷花惜也没什么印象,倒是宝玉很欢喜,说道:“终于来了!”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就出去了,花惜看的侧目,却也只好叫两个丫头跟着去了。
且不说宝玉去外面会秦钟。花惜抖擞精神忙了一早上,将宝玉送了出去,才倦怠下来,便想往床上爬,就算是补个眠也是好的。却在这时侯,外面茜雪进来,眼见左右无人,就低低说道:“袭人姐姐,先前我在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碧痕姐姐在跟个脸生的人说话,两个躲躲闪闪的,方才我想起来,那个人却好似是太太房里的。”
花惜一怔,心头名唤“阶级斗争”那根弦儿猛地发了一小声,便拉了拉茜雪,走到旁边,问道:“你可看清楚了?这话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