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之人,比如宝玉花惜,更是高兴,两个便在房内,避了人,宝玉说道:“好姐姐,你这法子真是好,……也该给环儿一个教训了,只不过,我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雷厉风行,打了他一顿……只不知他有没有事。”
花惜见他略见忧虑,便说道:“这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说白日见了他,他还如无事人一般的……倘若金钏儿因此死了,打他一顿也是不顶用的,二爷你如此做,也是借老爷的手教训他一顿,只望他长长记性,日后收敛些才好。”
宝玉想了想,就说道:“环儿其实也不坏,都给赵姨娘教坏了,我原先说话他还听几句,近来竟有些不理我……”花惜心想:“何止不理你,只是不理你倒是好的,将来他还要拿滚烫的烛油烫你呢。”
花惜便说道:“这倒是,他好歹也是二爷的兄弟,二爷你既然有心,就时常提点着他……要是人人都不管,恐怕三爷更会胡闹。二爷只拿出当哥哥的架势来,别总跟他闹着玩儿似的,他见二爷闹着玩儿常了,自然就不把二爷说的话当回事了。”
宝玉连连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改天我就试着这样,只望他经过这番,有所改观才是。”
整个荣国府,除了赵姨娘一个在嚎啕之外,其他并没有个为贾环落泪的,赵姨娘为着此事,便去找了贾政,哭哭啼啼闹了一顿,贾政虽然对她无可奈何,但人打了就是打了,就算再缠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此事是从王夫人房里发生的,因此赵姨娘越发痛恨王夫人,也越发恨上了宝玉。暂且不提。
此后不久,过了新春,省亲别墅之事逐渐都妥当了,什么小戏子,小道姑之类的,也都各处买齐,放在院子里找人教着。
元宵之后,元春便回荣国府省亲,整个荣国府闹得人仰马翻,热热闹闹迎了贵妃娘娘进府,元春同贾母,王夫人等相见,内堂里不免又哭了一场,此后,又召见宝玉,黛玉,宝钗,三春等进去相见。具体自不必说。
元春回宫之后,整个府内之人才闲散下来。外面自有管事的忙着,里头花惜等,却不怎地忙碌,乐得闲散热闹,吃喝玩闹。又因为元妃省亲,故而平日里吃食上,又格外用心,倒是饱了口腹。因元妃先前见识了“省亲别墅”,便亲题了“大观园”三字,又说平白空闲着,有些奢侈,因此只叫府里的众位姐姐妹妹进去住,也是个“物尽其用”的意思。
元妃回宫之后,果然荣国府里就安排了宝玉黛玉等众位姊妹进去入住。宝玉就住了“怡红院”,黛玉是“潇湘馆”,宝钗是“蘅芜苑”,其他的姊妹等也各居一处,格外安乐。
花惜跟晴雯等是伺候宝玉的,自也跟了进去,一饱眼福。花惜的日子闲散平淡,很是欢乐,除了个“丫鬟”的身份一直如孙猴子的紧箍咒一样勒着,其他倒也都好。
一日,忽然外头有人来,竟是“袭人”之母,来请“袭人”回家去过年会的……因近来宝玉无事,老太太便也准了。
花惜听闻这消息,心头七上八下,有些忐忑。晴雯便羡慕,说道:“你有母亲进来相请的,我那哥嫂,连个屁也不放,生怕我回去吃用他们的。平日里得了我多少银子,难道我就能都吃回来……唉,偏我没个老娘疼着,只这两个白眼狼似的……”说着就咬牙,便郁郁寡欢。
花惜只好安慰她,又说道:“你放心,我回去后,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带回来给你。”晴雯才转怒为喜,说道:“我不过只是说说,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什么也不要的。”话虽如此,面上却喜洋洋地。
话说几句,宝玉又来,说道:“你既然要家去一趟,倒也罢了,只记得早些回来才是。免得我等的不耐烦。”花惜见左右无人,就密密地叮嘱宝玉,说道:“我虽然回家几日,但二爷也务必要小心些行事,万万别胡闹……且记得,前度老爷才刚打了环三爷,二爷也知道,那赵姨奶奶肯定要同老爷说些坏话的,倘若老爷受了她的挑唆,气不忿,看了二爷有个什么差错,再找二爷的不是,可就糟了,二爷定好好地记得我的话,无事的话,也别尽是闲逛,——只去学堂里走走,一来学些有用的,二来,老爷知道了,也自觉得你跟环三爷不同的。三来……林姑娘那边,也会赞二爷。”
宝玉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我都答应你,自照你说的做,那你也要应我,早些回来才好。”花惜便笑着答应。
当下花惜便到外头,果然见外面有一辆马车停着,一个略上年纪的妇人站在车边上,正在眺首以望,见了花惜出门,她便面露惊喜神色,向着这边迎了过来。
花惜一见如此情态,便知道这应该就是“袭人”之母了,花惜心头怦怦微跳,有些不知怎么面对。
此刻那妇人已经走过来,眼睛发红,双眸望着花惜,一眼不眨地,伸手就握住花惜的手,说道:“我先前还生怕老太太太太不答应……以为见不到你了……好容易老太太恩典……”说着,就垂泪,有些说不出话。
花惜听她语声哽咽,显然是极疼爱“袭人”的,本来她心中极其犹豫,不知该怎么面对“袭人”的家人,但被这妇人一握,又带泪说了这句话,花惜不由地便想到了现代时候,自己的爹娘……一瞬间,心里发酸,眼中一热,冲口便叫道:“妈……”